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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遹至少算一个。”叶梦得毫不避讳地道出了一个名字,随后又踌躇了起来,良久才低声道,“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元度枢相很可能也有份。除此之外……”

“你不用犹豫了,那一位恐怕也跑不了!”蔡京冷哼一声,终于回身在椅子上坐下。“今天才在福宁殿发生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那边的人知道了,还能够不失时机地把信送到了这里?这分明都是算计好的,显然是想要我作壁上观,好嘛,我就作壁上观一回,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够顺利达成目标否?”

“恩相万不可说如此气话!”叶梦得被蔡京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劝阻道,“如今西北湟州初定,不可不防羌人及党项人反扑,恩相若是坐视,此事怕会闹得愈演愈烈。元祐旧党的事,恩相一旦能够握牢权柄,任何时候都可以放手对付,何必急于一时?”

“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在说气话。”蔡京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这种时候,高伯章一定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不定也正在头痛。怎么样,少蕴有没有兴趣和我造访一次高府?”

叶梦得闻言一惊,随即起身一揖道:“学生遵命。”

闻听蔡京轻车简从前来拜访,高俅着实觉得诧异,不过,当对方开门见山道出来意时,他便立刻释然了。蔡京可以说是聪明绝顶的人,独揽大权的时候也许会胡作非为,但是,当面对尚属英明的天子时,他的选择从来都是明智果断的。至今看来,蔡京采取的冒险措施只有邹浩那一次,而后来发展到那个地步却得“感谢”其子蔡攸。

“这位就是诗文一绝的叶少蕴?”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俅颇有一种感慨。这又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名人,先是跟着蔡京混得风生水起,而后却又在南渡之后跟着赵构一路做到了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和福建安抚使,一点都没有受到蔡京坏事的影响。什么叫做善于固己谋人的人,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拜见高相!”叶梦得长身一揖,随即谦逊道,“学生只是粗通诗词小道,哪里当得起一绝两个字。”

高俅含笑点了点头,三人分宾主坐下之后,他方才接着蔡京刚才的话茬道:“不瞒元长公,我也是刚刚才得了消息,还在那里嘀咕呢,谁料你这么快就登门了。”

“谁让你我就是劳碌命呢?”蔡京莞尔一笑,这才正色道,“这件事明日圣上必定问起,你我既然身为宰辅,当然得好好计议一番,省得被旁人钻了空子。伯章,虽然你师出苏门,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对于列元祐党籍的事,我先前在圣驾面前便已经驳了。这和我曾经受学于何人名下无关,而是在于天下百姓的风评。在小民百姓眼中,元祐个个都是忠臣,无论如何勒碑刻石,他们也不会改变这一看法。元长公是智者,应该明白其中道理。”高俅的底线就在于绝不能让朝中出现当初熙宁吕惠卿和元祐司马光全然排斥异己的那种情势,所以于此事上异常坚决。“另外,究竟是谁利用了张天觉,这一点断然不可轻视。至于元祐旧臣子弟,即便不能重新给他们荫补及授官,也绝对不能像钱遹说的那样处置。事关民心,不可不慎。”

“好,伯章既然有如此决心,我愿附骥尾!此事一切以你为主就是!”

听到蔡京附和,叶梦得完全愣住了。天哪,这不是向朝中百官表明首相次相俨然一心么?

第三十一章 清朝堂雷霆霹雳

“听说有人上书,想让圣上把当初司马相公那批人的名字刻在石头上,还说他们都是奸臣!”

“胡说八道,要是司马相公他们是奸臣,恐怕朝堂上就找不出一个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