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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唐贼撑不住了,杀,杀光他们!”

随着唐军弹幕的突然停止,原本正狂冲着的吐蕃士兵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喜,纷纷嘶吼着各挺刀枪向前狂冲,如怒涛般瞬间便漫过了短短的三十步之距。

血腥无比的白刃战开始了,圆阵第一排的第一旅官兵齐刷刷地挺枪攒刺,将率先冲杀过来的吐蕃步军刺到了一大片,可很快便被后续涌将上来的吐蕃军冲乱了阵脚,饶是第一旅官兵尽皆是全河西精选出来的强兵,可在人多势众的吐蕃士卒一浪高过一浪的冲杀下,却也已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果不其然,随着战事的继续,圆阵被汹涌而来的吐蕃大军生生撕破,全旅官兵瞬间便陷入了各自为战的险地之中。

第一旅已是处在了危机关头,而河湟军的形势同样也不乐观,原本尚能与两倍于己的吐蕃中军杀得个平分秋色,可随着噶尔·赞婆将各部骑军陆续调集而来之后,河湟军也已是冲不动了,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形势对于唐军来说,已是到了覆灭的关头!

终于要赢了!早已率亲卫退出了战圈的噶尔·赞婆没有再去指挥作战,只因此际混战之势已成,指挥体系已是大乱,实也用不着其再去指手画脚的,这便施施然地策马屹立在战场之外,饶有兴致地观望着眼前的大混战,这一见唐军已是再无翻盘之力,紧绷了多日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可心底里却很快又涌出了股怪异的不真实感,只因他怎么也想不通唐军为何会放弃落鹰岭之地利优势,居然跑下山来与己方打起了野战,岂不摆明了是来送死的么?难不成唐军将领们集体发起了高烧?而这,显然不太可能,毫无疑问,这其中必然有缘故,只是噶尔·赞婆却是怎么也瞧不出蹊跷之所在,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不知不觉中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就在噶尔·赞婆喜忧参半地患得患失之际,一阵激越的号角声突然在两里不到的一处低矮山梁后头暴响了起来,紧接着烟尘滚滚中,一面火红的大旗从山梁下探将出来,噶尔·赞婆只一看,脸色瞬间便已是煞白一片,冷汗如泉般狂涌不已……

第五百六十四章 风卷残云(六)

“完了,完了,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距离虽远,可噶尔·赞婆的眼神却好,自是一眼便认出了那面火红战旗上的字样,分明写着的是——“陇州都督凌”五个大字,毫无疑问,从山梁后杀将出来的赫然正是陇州都督凌重所部的关陇铁骑,这支部队的出现,对于噶尔赞婆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他败了,败得无比之彻底,便是连一线的翻盘机会都没有了,只因此时他手中所有的部队都已投入了战场,便是想做出调整都已没了可能,很显然,关陇铁骑的出现绝对是唐军的一个阴谋,先前唐军下山邀战的诡异处由此得到了个完整的解释,噶尔·赞婆唯一不明白的只是关陇铁骑如何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杀到了此处——不说这一路有着不少的大小部落,大通河谷处还有着须茹迷婆所统领的噶尔·悉多残部一万五千余众,关陇铁骑再强,也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潜进吐谷浑腹地,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撤,快撤!”

内心里疑惑归疑惑,可眼瞅着事已是不可违,噶尔·赞婆却是没有留下来死扛的打算,更不想将自家小命交待在此处,明知道此时正在交战中的部队压根儿就撤不下来,可噶尔·赞婆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咋呼着下个令,便即头也不回地率着千余亲卫队疯狂打马向西北方向狂逃了去,至于后头的部队能否逃得出来,他已是完全顾不得了。

“冲进去,不降者,皆杀!”

陇州铁骑来得虽快,可噶尔·赞婆却逃得更快,冲刺在大军最前列的凌重虽已瞅见了其仓皇逃窜的身影,奈何要追已是不及,眼瞅着无法尽全功,凌重的脸色立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来,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混乱一片的战场,从牙缝里挤出了句很话来。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狂飙而来的关陇铁骑狂呼着战号,如旋风般冲进了乱军之中,登时便杀得吐蕃军一片大乱,死伤狼藉之下,再无一丝的战心可言,纷纷四下溃散了去,大唐诸军见状,自是不肯罢休,同样分成数十支小队,衔尾追杀不止,只杀得吐蕃溃军尸横遍野,其状惨不忍睹,一战下来,两万六千余众的吐蕃大军仅有六千不到逃出了生天,其余的不是战死便是投降,而唐军的伤亡不过千余人而已,绝对可以说是一场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