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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见噶尔·悉多已是如同死鱼般在地上挣扎不起,凌重又怎肯放过这等轻取敌首的大好机会,身形只一闪,人便已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大鸟腾空便地落在了噶尔·悉多的身前,手中的横刀只一挥,一颗斗大的头颅已是滚落下来,凌重眼疾手快地一抄,已稳稳当当地将噶尔·悉多的首级抓在了手中,高高地举了起来,运足了中气,用吐蕃语高呼了起来,还别说,尽管凌重就只懂得这么一句吐蕃语,可嘶吼起来,倒也字正腔圆得很。

“贼酋已死,还不早降!”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

凌重这么一吼,混战在其周边的亲卫队官兵自也就跟着吼了起来,不数息,所有参战的大唐将士也尽皆放开喉咙狂呼不已,如雷的声浪中,唐军官兵自是士气大振,而原本就力不能支的吐蕃军则是心胆俱丧,再无一丝的战心可言,先是中军溃败,紧接着两翼也全都纷纷崩溃,人马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唯有噶尔·悉多的亲卫队还在做最后的顽抗,可也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在唐军的强力碾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被蜂拥而来的各路唐军剿灭一空。

战此此时,来犯的吐蕃军已是败局难挽,就只有左翼大将须茹迷婆见机得快,早早便率部分士卒后撤到了大通河对岸,抢先占据了大通军寨,拼死掩护己方败兵后撤,算是抢救出了不少的人马,饶是如此,这一战下来,杀过了大通河的三万五千吐蕃精锐也就只有万余人逃出了生天,余者不是战死便是被俘,而唐军拢共也不过才损失了千余人马,真可谓是一场辉煌至极的大胜,然则凌重并未因此而冲昏了头脑,追杀过了大通河之后,便即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任由吐蕃败军仓皇而去。

“即刻给殿下去信,就说我军已大胜来犯之敌,请求兵出大通河谷!”

凌重不追击残敌,并非心慈手软,也不是害怕吐蕃大军留有埋伏的后手,而是李显有严令,让其所部负责整个河西的防务,在这等情形下,凌重自不敢随意进兵追击,不过么,如此畅快地大胜一场之后,凌重的战意不单没消减,反倒是更浓烈了几分,这一收拢住部队,便即有些子迫不及待地下令发出密信,尽管明知道得偿所愿的可能性不大,可凌重还是想试上一试,至于成还是不成,那也只能是坐等李显那头的消息了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烽火连天(五)

哈拉湖,位于布哈河起源地疏勒南山的山脚下,与布哈河毗邻却并不相通,湖水极浅,而湖面极广,水咸而色黑,又得名“黑海”或称“乌海”,唐蕃古道的要隘重镇乌海城(现仅存废墟)便坐落在此。

乌海城依湖傍河而建,乃吐谷浑进入吐蕃的必经之地,驻军最多时,曾达一万五千之众,只是常驻之民却少,仅有少部分随军之家属人等,属典型的军事要塞型城市,占地不大,也就是四里方圆,城墙为石砌,但却并不甚高,仅有三丈上下,大体上是因游牧民族没有依城而守之习惯,故而,在筑城工艺上也就不甚讲究,取个意思便算了了事。

早年间薛仁贵伐吐蕃时,以奇兵攻占了此城之后,曾对此城大肆修葺了一番,打算凭险而守,以诱吐蕃大军来攻,可惜噶尔·钦陵并没有上当,不攻乌海,转攻薛仁贵的辎重部队,从而迫使薛仁贵不得不主动放弃了乌海城,最终在大非川一役遭到惨败,是时,唐军撤离得匆忙,虽对此城的城防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破毁,但并彻底,蹊跷的是吐蕃人收复此城后,却并未对遭破坏的城防工事进行修葺,仅仅只是驻扎了大军于此,或许是以为乌海城地处吐谷浑内腹,理应不会再次遭致唐军的侵袭之故罢了,当然了,一厢情愿的事儿从来都不会是现实,事隔六年之后,唐军又再次出现在了城下——奔袭数百里的王秉所部于八月二十九日辰时三刻赶到了乌海!

“全军止步!”

纵马飞驰中,望着愈发接近的乌海城,王秉的紧绷着的脸不单没有松懈下来,反倒是更凝重不少,只因这一路行来实在是太顺了些,除了遇到几小队吐蕃哨探的袭扰之外,并不曾遭到任何的堵截,甚至连游牧之民都不曾见到过半个,这等情形显然有些不对劲,再一看己方大军都已冲到离城不足两里之地了,而城头上居然是一片的死寂,王秉心中的疑虑自不免更深了几分,为慎重故,并不敢挥军直扑城头,而是在离城一里地处便谨慎地勒住了兵马。

“将军,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这城中恐……”

王秉勒住了兵马之后,并没有急着作出一个决断,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空荡荡的城头,半晌无一言,紧跟在其身边的步军统领游击将军万良才同样也有着不妙的预感,这便策马行上前去,张口便欲探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