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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变幻个不休,内心里挣扎了良久,到了底儿还是不敢拿自家小命开玩笑,两害相权取其穷,这便打算跟李显妥协了,长叹了口气之后,站起身来,对着李显便要躬身致歉。

“太子哥哥,这可使不得,臣弟担待不起啊。”

这一见李贤的脸色,李显便知晓面前这主儿对自己的猜忌之心依旧放不下,之所以暂时搁置,不过是怕了武后的狠毒,欲求自保罢了,所谓的道歉连半分的诚意都欠奉,心中自是冷笑不已,可也没打算说破,反倒是赶忙跳将起来,一派惶恐状地伸手扶住李贤的手,谦逊无比地回了一句道。

“七弟啊,都怪为兄一时糊涂,唉,这一向以来,若非七弟鼎力扶持,为兄,为兄早不知成啥样了,而今为兄虽是进了东宫,可事尤未定,还须得七弟多多帮衬才是,之官的话便不要再说了,为兄一切听七弟的便是了。”

天家子弟都是演戏的高手,李贤自也不例外,虽说等级比李显差了老鼻子远,放之后世,拿小金人恐有难度,可拿个把金鸡奖,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一演将起来,几乎连他自己都骗将过去了,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不可谓不煽情。

“太子哥哥切莫如此说,这叫臣弟如何自处?非是臣弟自外太子哥哥,实是而今之朝局下,臣弟怕是难久待朝堂之上,之官一事已是必不可免,与其到时让太子哥哥为难,还不若臣弟自请其事的好,只是有些事终归得办妥当了,臣弟方可放心而去,若不然,唉,臣弟心实难安也。”

要演戏那就大家一起演好了,就看谁能蒙得过谁了,左右李贤所言的玩意儿,李显是半点都没往心里去的,不过么,为了稳住李贤这个毛躁的家伙,李显倒是不吝好生演上一场的,这便顺着李贤的话头,往下演了去。

“七弟,你,你这莫非是信为兄不过么?为兄,为兄……”

一听李显坚持要去之官,李贤心中自是意动得很,可却又担心这里头别有蹊跷,这便假作生气状地板起了脸,满脸子不悦地瞪着李显,气恼地一拂袖,宛若他真的十二万分不愿李显去之官一般,浑然忘了先前他刚才为李显推荐了扬州作为李显的之官地的话语。

“太子哥哥,臣弟并无此意,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太子哥哥安坐,容小弟细细道来。”

兄弟情深的戏码不是不能演,可却得讲究个火候,演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这个度李显自然是懂得把握的,眼瞅着李贤的心思已是起了变化,李显自是乐得见好就收,这便诚恳万分地挽着李贤的胳膊,将其按回到了几子后头,自个儿也顺势便坐在了其对面,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道。

“这里头可是有甚计较么?为兄甚是好奇,七弟还请说来听听罢。”

这一听李显话里明显有话,李贤的好奇心登时便起了,满脸子疑惑地看着李显,慎重地出言问道。

“太子哥哥明鉴,父皇将八叔请了来,是要用其来平衡一下朝局的,本意倒是好的,奈何却有些个一厢情愿了,而今越王府那头怕是已有了投向母后的迹象,若真是如此,则太子哥哥必危矣,纵使有臣弟全力相佐,也未见得能占上风,反倒会使朝局乱成一团麻,于社稷之安稳大不利也,个中无关感情,实则因利而已,倘若臣弟去之官,此厄可解去大半,八叔那人奸诈,势必不肯为母后之抢,谋求利益最大化势在必行,太子哥哥便可从中徐徐筹谋,间而离之,而臣弟虽于外,却可为太子哥哥之奥援,你我兄弟一内一外遥相呼应之下,不愁大事不成哉!”

李显潺潺而谈,一番话说得极之诚恳,似乎真的是在为李贤做通盘考虑一般无二,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对于李贤其人,李显已经是准备彻底放弃了的,目下之所以帮着其,那不过是为了好生榨取一下最后的利用价值,不过么,话又说回来了,李显这么通子话里头,实话多而虚话少,倘若李贤真能耐心地按此行了去,指不定还真能成大事的,只是可能性着实太小了些,在李显看来,李贤既没权谋手段,又缺乏耐性,压根儿就不可能有效地按计划行事,一句话,其人必败亡无疑!

“原来如此,却是苦了七弟了,为兄实是过意不去,待得将来,为兄若是有那一日,定要隆而重之地请七弟回朝,你我兄弟齐心合力,何愁天下不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