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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狄某以为此时此局,静观其变方是上策,殿下都已病了月余,却也不差那么几天罢,不若再多休息几日也好,左右离下次早朝尚有七日之久,殿下且坐看风轻云淡好了。”

狄仁杰乃谨慎之辈,事涉帝王心思,他并不愿将事情说得太明,只是轻描淡写地提点了几句,留下些空白处,任由李显自己去琢磨个分明。

“唔,小王明白了,狄公真乃孤之子房也,好,孤打球伤了身,是该在多病上几日的,哈哈哈……”李显到底不是寻常之辈,细细一琢磨,已明了了狄仁杰话里潜藏着的意思,心结瞬间便就此解了开来……

皇子位份尊贵,但去就了藩,那便有些不值钱了,没有谁会多在意一个被就藩的皇子,除非是太子早夭,又或是接到就藩皇子们的不轨之举报,否则的话,朝堂中衮衮诸公怕是不会省起一众已就了藩的皇子们,哪怕这皇子在朝时有多贤能,却也都是枉然,这一点便是分封制所独有的特性,毫无疑问,太子便是打算让李贤、李显这两位成年的皇子都去当寓公,也省得整日价在朝堂上晃荡得碍眼,这等心思怕不是好的,奈何实现起来却是有一定的难度,纵使李弘自忖已基本控制了朝局,却依旧不敢言有必胜的把握,然则,面对着独揽朝纲的诱惑,李弘却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一回到东宫,便将阎立本与乐彦玮两位心腹重臣单独召进了东宫书房,紧急地密议了起来。

“阎相、乐相,今日之事尔等可都是看见了,本宫那两位弟弟皆精力过人之辈,而今朝堂之事务不多,闲置了二位贤王的大才,本宫甚是不忍,依孤看来,加些担子怕不是好的,一来人得其用,二来也能造福一方百姓,倒也是两相宜之事,不知二位爱卿对此可有甚见解否?”就像李显信赖狄仁杰一般,李弘对阎、乐二相同样信任有加,丝毫不隐瞒心中的想法,卜一坐定,便已一派温和状地将相召的目的道了出来。

“殿下,请恕老臣直言,此事重大,万不可盲目行之,倘若稍有闪失,其祸不小,慎之,慎之。”

阎、乐二人今日可都在场,对于李弘的心思自不会不清楚,自是知晓此事若是真的能成,对于李弘独揽朝纲来说,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然则二人都是老于宦海之辈,对朝中倾轧见得多了,并不以为此事能顺利行了去,故此当初马球赛上,二人并没有贸然出言符合李弘的意见,当然了,更不可能当场反驳,只是各自在心中反复算计着此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得出的答案却并不似李弘所想的那般乐观,原本二人还想着私下找机会就此事进谏一番,这会儿见李弘迫不及待地便将事情捅了出来,虽是问话,其实大体上心意已是定了的,二人不禁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阎立本率先开了口,谨慎地进谏道。

“阎相所虑甚是,孤自会谨慎而为之,然,因噎废食却似更不可取,事情迟早终归是该有个了断的,依孤看来,赶早总比迟来得强些,二位爱卿可有何教我者?”李弘一派虚怀若谷状地附和了一句,旋即话锋一转,直接跳过该不该的问题,问起了该如何行去之上,这等坚决状一出,阎、乐二人不禁便有些子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谋划起,全都就此闭紧了嘴,默默地沉思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就藩风波(四)

“诸位,都请回罢,抱歉啊,我家殿下是真的有病在身,不克恭迎诸位大驾,若有诗作要呈,那就请留下好了,在下定会代为转呈我家殿下面前。”

离着大比虽尚有半年余的时间,可陆续赶来洛阳城的举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多,这群先来的学子们大多不是到洛阳来苦读的,基本上都是来想法子走门子以搏个名声的,而出名的捷径么,不外乎是自家的得意诗作得到了当今之大家又或是朝中红人的赏识,哪怕是李显这等向以武略而闻名天下的亲王门前,都不凡有一拨拨慕名前来投简历的举子们,这不,一大早地,英王府门前照例又闹腾上了,直累得门房管事丁权满头大汗狂涌不已,还不敢有甚失礼之处,只能是一迭声地对着众举子们道着歉意。

“丁管事。”

就在丁权应付维艰之际,两声假咳声中,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声音虽不算太大,可落在丁权耳中却宛若炸雷似地,自顾不得再理会一众学子们,扒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来人面前,紧赶着便是一个深躬,满脸子媚笑地讨好道:“哟,张公公,您老来了,小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老丁啊,你小子就少跟某家来这套了,得,别扯淡了,我家殿下有请英王殿下过府一叙,你小子还是赶紧报进去好了,某家可是就在此等着回话呢。”

这张公公自然便是潞王府的总管张彻,这些年来可是没少陪着李贤前来英王府,与丁权等人自是早就混得个烂熟,这会儿一见丁权摆出那副卑谦的样子,哪会不知晓丁权这是故意跟自己瞎闹腾呢,略一皱眉,便即笑骂了起来。

“啧,这可不好办啊,殿下交待过了,身体不爽,闭门谢客,小的可是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要不您老改日再来?”往日里张彻来传李贤的话,丁权总是第一时间往里报了去,可这一回丁权却是一反常态地推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