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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刘富贵的从容,身材消瘦的邓大全明显没见过太多的市面,苍老的身子哆嗦了好一阵子,才勉勉强强地全了礼数。

“二位老丈不必多礼,孤请二位来,是有一事要尔等相助,边上跪着的那人,尔等可识得否?”李显很是和蔼地虚抬了下手,示意两位老者不必多礼,而后一指跪在一旁的侯善业,语气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草民识得,他便是化成了灰小老儿也认得出来,侯善业,侯大人,您老也会有今日,苍天有眼啊,殿下,小老儿恳请您为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儿实是冤啊……”邓大全明显比较怕事,尽管认出了侯善业,可只敢用满是怒火的眼光死盯着其不放,而刘富贵却是满腔仇恨地呼起了冤,到了末了,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起来。

“刘老丈有何冤屈只管讲来,孤定会为尔做主的!”

李显冷冷地瞥了侯善业一眼,而后缓和了下脸色,和蔼可亲地对着刘福贵吩咐道。

“多谢殿下,小老儿本是长安刘家庄人氏,家中尚算过得去,颇有些良田,与邓老丈算是毗邻,两家田亩相连,往日里也算和善,只是因着地契之故,起了些小纷争,本无甚大事,只是后因两家小辈气盛,斗殴了几场,伤了和气,这才于显庆三年闹上了公堂,京兆府断案不明,小老儿不服,便闹到了大理寺,主审之人便是这个该杀千刀的侯善业,案子久拖不决不说,还每每向小老儿以及邓老丈索贿不止,两年下来,案子未见审明,小老儿与邓家尽败矣,万贯家财全都进了侯大人的荷包,实是悔之莫及,小老儿几番上告,却被这侯善业派人吓阻,打伤了小老儿次子的腿,坏了邓老丈长子的腰,我刘、邓两家势弱不敢再争,冤屈难雪,还望殿下为小老儿等做主!”刘福贵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口才甚佳,一番话说得深情并茂,言辞激愤间,竟有要与侯善业拼命之架势。

“邓老丈,刘老丈所言可属实么?”

李显静静地听完了刘福贵的陈述,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追问了邓大全一句道。

“确是如此,恳请殿下为草民做主。”

邓大全显然不善言辞,只是磕头连连地应了一句。

“二位老丈放心,孤断不会轻饶了这等贪鄙小人。”李显面色肃然地作出了保证,而后拿起惊堂木,猛地便是一拍,断喝了一声道:“侯善业,尔还有甚话要说?”

“此纯属构陷,下官不服!”

侯善业早些年在任低级官吏时,手脚是很不干净,不过么,这也不是他独一份,大体上来说,大理寺那些小官吏们都是如此个做派,遇到争产官司时,哪一个不是吃了东家、吃西家,玩的都是同样的索贿手法,不过么,自打被武后提拔到中层官员之后,侯善业倒是收敛了许多,很少再干这等公然索贿的事了的,只是其早年那些阴暗勾当始终都是其一块抹不去的心病,此事被李显狠狠地揭了开来,心中自是大慌不已,但他却绝不肯就此认罪,只因此罪可不比先前那等与贺兰敏之有勾搭的小罪,这等贪鄙大罪一发,最轻也得被摘了乌沙帽一撸到底,甚至因此掉了脑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尤其是此际的主审官乃是李显,那更是打死都不能认了的。

“不服么?很好,来人,将陈遂、贾行、苏宽带将上来!”

李显此番倒是没急着用刑,而是断喝了一声,自有数名王府亲卫押解着三名壮汉从堂口处冒了出来,直抵堂上。

“侯大人不会健忘到连这三位都不记得了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