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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吾是钟滇的异母弟,他的母亲来自吾部落,同样与烧当羌有着深厚的血缘,钟吾因此也是钟羌里比较有实力的一个。羌人兄弟之间没什么感情,特别是异母兄弟,他们的父亲还没死的时候,大家还是一家人,父亲一死,兄弟之就会四分五裂,各依其母族为号,自立一种。钟滇要想继续统领钟羌,保持钟羌的强大,就特别要小心钟吾这样的兄弟。

当然了,钟吾也会防着他,一听钟滇的责问,钟吾立刻说,不可能,我没看到他。刘修从榆中出发,向南要经过狄道,我就是从狄道过来的,如果迎头撞上,怎么可能一点影子也看不到。再说了,他要救韩家,要平定金城郡,应该向西去才对,怎么可能向南?

钟滇不信,他觉得钟吾不老实,就是你一箭不发,放刘修通过陇西的,谁知道你和刘修有没有什么勾结。他又派人私下问了几个钟吾的部下,结果消息属实,的确没看到刘修的影子。

这下子钟滇不解了,南面没有,西部没有,北面也没有,难道刘修向东逃了?他立刻派出斥候四面打探,结果发现,在洮水入河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他们还拾到了一只汉军的酒壶。各种迹象表明,刘修穿过钟滇和钟吾之间的空隙,向西南方向去了。

钟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羌人以放牧和狩射为主,但是放牧和狩射所得有限,收成好的时候也仅能保持温饱,一个部落要强大,就要有能种地的河谷,大河上游不缺水,缺的是好谷地,只要找到一块好谷地,春天撒下种子,秋天就能收获。能抢到一块好谷地,部落就能强大,而失去一块好谷地,一个强大的部落就可能从此衰落。

大小榆谷历来是河首一带最好的谷地,烧当羌、先零羌、迷唐羌先后强盛,都是因为占据了大小榆谷。钟羌现在部落众多,没人敢和他抢,所以钟羌就把大小榆谷当成了冬场,所有的妇孺老弱和部落里的财产都安放在榆谷,包括钟羌他们的父母在内。

刘修往西南方向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榆谷,就算他有可能不是去榆谷,钟滇也不敢冒险,一旦被刘修打劫了榆谷,很可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钟滇不敢怠慢,立刻引精锐骑兵狂追。钟吾听说之后,也吃了一惊,没有任何犹豫,也带着部下五千精骑和钟滇一起去追刘修。一路追,钟滇一路怕,刘修全是骑兵,又提前走了两天,自己能不能赶得上的确是个大问题。他越想越怕,连忙派快马向王国求援,请你立刻拦住刘修,要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王国此刻正在攻击麴家,离大小榆谷倒是比较近,接到钟滇的请求后,他立刻和北宫伯玉等人出发,赶往榆谷,拦截刘修。

刘修此刻也非常头疼,他的亲卫骑骑的都是草原上的马,这些马耐力好,力量也足,在草原上奔跑起来非常顺畅,可是到了这到处是山的地方就不适应了,渐渐的跟不上天狼所部的羌军,而层层叠叠的山却像是永远看不到头,一个又一个的山谷,转得那些习惯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的匈奴人晕头转向,两天奔下来,那种锐气就消耗一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伏在马背上,集中所有的精神与脚下的路斗争。

“还有多远?”刘修勒住了缰绳,问天狼道。所有的人中,天狼和他的部下此刻最精神。

“至少还有一大半路。”天狼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座高峰:“那就是唐述山,里面有很多鸟人。”

“什么鸟人?”

天狼摘下头盔,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就是那些呆在山洞里的人,也不见他们放羊,也不见他们种地,好象不吃不喝似的,在山里飞来飞去,和鸟一样。”

刘修很无语,心道这哪里鬼山,简直是神山嘛。他看了看前后的将士们,见从来不把骑马当苦差事的匈奴人已经开始晃了,只得下令暂时休整一下,吃点东西。一听到休息的命令,匈奴人立刻从马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动了。

于扶罗蹒跚着走了过来,不满的瞪了天狼一眼,大声说道:“你不会带错路了吧,怎么转来转去,好象还是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