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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背着手,站在曲折的回廊上,看着一池清水中盛开的荷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刘表拱着手,恭恭敬敬的跟在天子后面,用眼角的余光紧张的打量着天子的背影。一年多不见,天子更加瘦削,但是眉眼之间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势却更重了。

“照你这么说,刘修虽然有些自作聪明,但是对朕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刘表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臣敢担保,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刘修有任何不忠于陛下的迹象。他一心想在并州发展工商,只是想尽一切可能减轻陛下的负担,并无中饱私囊的意图。”

“嗯,这样就好。”天子缓和了颜色,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那枚石印,“你觉得他治理并州三十年,能每年上交赋税三亿钱吗?”

刘表皱了皱眉:“臣不知道。”

“不知道?”天子有些诧异,转过身子瞥了刘表一眼:“你不是一直参与他拟定的所有方案嘛,怎么会不知道。”

“臣……”刘表非常为难:“臣的确参与了他所拟的方案,也觉得提倡工商是目前并州实现自给自足的必经之途,可是臣对他所说的推算的数据不知如何验证,臣所读的书,所经的事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臣无法判断他能否达成目标。”

天子沉吟了片刻,体谅的点了点头:“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和臣差不多。”刘表略作思索,又低声加了一句:“不过,臣相信北中郎将不是意想天开,他在估算那些数字的时候,和打仗之前推演战局一样认真,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想说,他的持心甚正?”天子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表欠了欠身,朗声答道:“臣正是这么想。”

天子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刘表退下。刘表行了礼,一步步的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门,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色有些沉重,又有些庆幸。

张让悄悄的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天子身后,天子虽然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他来了似的,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张让,你说是张角的方法对,还是刘修的方法好?”

张让脸上堆着平静的笑容,很从容的说道:“陛下,臣入宫数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在一州做三十年刺史的人。”

“难道换了他,他现在做的那一套别人都做不了?”

“陛下,北中郎将在洛阳的时候,《大公报》办得多好,每年的考试多热闹,可是现在《大公报》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而今年的考试只怕没几个学子会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