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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认为音乐本身的变化和美与不美,与人在情感上的哀乐是毫无关系的。人的情感上的哀乐是因为人心中先有哀乐,音乐起着诱导和媒介的作用,使它表现出来的。

他大胆反对了两汉以来把音乐简单等同于政治,完全无视音乐的艺术性,甚至要它起占卜作用等行为。

这本书对晋朝之后的音乐历史影响很大,既然拿来了,杨逸也就随意地翻看着,但其实思绪却处于一种飘浮状态,书中字迹只入眼,不入脑。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喝尽了,杨逸也在竹簟上睡了过去,敞开的衣裳,歪倒的酒壶,散落的书本,细长的呼吸,都在说明他在做一个寂寥的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杨逸被轻轻的脚步声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时,琴操已经蹲在身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流出一种怜惜和伤感。

“琴儿,这才刚过午时,金明池那边正热闹,你怎么回来了?”

“太热闹了,奴有些不习惯,便自个先来了,杨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杨逸呵呵笑道:“五月榴花照眼明,一壶浊酒气自清。这大过节的,我自个喝点小酒有什么奇怪的?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酒。”

“杨郎……”琴操欲言又止,眼中伤感的神色并未因他的胡扯淡去。

“琴儿真不用担心,我每天在朝上与众官争执,也有些厌烦了闹腾,所以才没去金明池,自己回家喝了点酒,睡了一觉,感觉心情轻松多了。”

琴操柔柔地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地说道:“杨郎,你不要总是这样,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说,你不说我们会更加担心的。”

杨逸久久没有出声,就那么靠在琴操怀里,看着池上波光荡漾,待到琴操再想开口时,他才轻轻吟道:“百丈红尘多遗梦,雁过香残墨未浓。心灯枯灭人初睡,梵楼月冷夜半钟……唉!”

“杨郎……”琴操感同身受,眼中已是泪光迷蒙,“杨郎向来无所不能,此事你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人生从来都不会是圆满的,有些事情注定非人力所能左右。好了琴儿,既然人力难为,那就由老天爷来决定一切吧。对了,琴儿应该会弹奏《广陵散》吧?”

“嗯,杨郎等着,奴这就去取琴来。”琴操小步跑向自己的妆楼,仿佛生怕慢了些,夫郎的心便会碎掉。

杨逸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家里的女人个个七巧玲珑心儿,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这样也好,这就是生活,不太完美但显得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