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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主耶律洪基已经在位四十多年,他老了,处理政务力不从心,为人更加昏庸,忠奸莫辨。

如今更传出极为荒谬之事,辽主用人不知如何选择,竟令掷骰子胜者为官,致使辽国内部倾轧进一步加剧。

而且他笃信佛教,广印佛经,大肆修筑寺塔,劳民伤财。刚好辽国这几年又是灾荒频发,民生困苦。这些都对辽国国力造成了致命的损害。

如今阻卜部已经成为辽国的心腹大患,再不全力应对,便将危及国祚了。或许,这才是辽国再度前来求和真正原因。

覃子桂花一半天时间,好不容易把一大推资料看完,面带喜色地说道:“任之兄,照这般看来,咱们大宋倒也不必惧怕辽国了!”

杨逸给他斟了一杯茶,一挑眉头答道:“废话,自绍圣以来,咱们大宋何时惧怕过辽国了?”

这次让覃子桂担任和谈副使,不是杨逸的意思,而是由苏颂举荐,秘书省掌管四部图籍典章,谈判中常会涉及到这些东西,由他这个秘书郎任副使,倒是恰得其所。

覃子桂讪讪然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大宋此次和议不必多作让步,辽国如今内患日重,根本无力再与我大宋为敌,辽主显然是急于与我大宋达成和议,好全力平息国内叛乱。如今看来,当初任之兄主动联络阻卜部,实乃高屋建瓴,有阻卜部牵制辽国,谈判时咱们就能迫使辽国作出更多的让步了。”

杨逸手上把玩着一块润滑的温玉,摇了摇头说道:“子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大宋此次不但不应过于为难辽国,反而还应该适当的作些让步,以缓和两国之间的敌对关系。”

覃子桂大为诧异,若不是亲耳所闻,他根本无法相信,这翻话是一向强硬的杨逸说出来的。

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辽夏趁我大宋国丧期间大举来犯,本就不仁不义,咱们大宋最凶险的时候都撑过来了,为何却要在形势大好之际对辽国让步?”

对这位好兄弟,杨逸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子桂啊,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大宋支持阻卜部,确实是为了牵制辽国,但辽国的腐朽程度超出的咱们的判断,致使阻卜部迅速壮大。

短期内,这对大宋还是非常有利的。但从长远看来,一个新兴的游牧部族对大宋而言,其危险程度超过腐朽的辽国百倍,辽国立国两百年,肌体已经僵化。

同时各种利益团体纠葛不清,争权夺利,内耗其为严重,弊端重重,早已积重难返,这样一个辽国,事实上对大宋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

只要咱们大宋不断革新自强,面对逐渐腐朽的辽国,收回燕云之地将为期不远,甚至让辽国彻底沦为大宋北面的屏蕃也不是不可能。

但阻卜部不同,一但让它毫无节制的壮大起来,迟早会取代辽国成为一个新兴的大国,真到那时,阻卜部便如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咄咄逼人,对大宋来说更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