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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置办的这栋宅子占地宽广,奢华程度直追王侯府第,七进院落带东西跨院,后面还有宽敞的花园,园中春水平岸,亭台楼阁,曲苑回廊掩映的花木丛中,浓浓的古韵雅意,杨氏进来后惊讶万分,这不,一见杨逸回来,她便来到杨逸的书房问道:“儿啊,你老实跟娘说,你哪来的钱置办这么大的宅子?”

韩碧儿和青叶,还有几下丫环跟着她,杨氏以前习惯小门小户的生活,现在前呼后拥似乎一时适应不过来,杨逸摆摆手,让跟随侍候的丫环先退下去,才笑道:“娘,以前真宗皇帝不是说了嘛,书中自有黄金屋,孩儿状元都考上了,置办个宅子算得了什么?娘,您快坐!”

杨氏在他身边坐下,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当娘老糊涂了是吗?就算中了状元,一下子又哪来这堪比王侯之家的宅子,儿啊,娘亲不图你这些,咱们娘俩过得清贫些也没关系,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我儿可别为了哄娘开心,去做那些贪赃枉法的事!”

“娘,您想到哪儿去了!孩儿是那样的人嘛?娘亲但请安心住下,实话跟娘说吧,前阵子在京中孩儿与那李家老太婆见过一面,她仗着她娘家高门大户,视我们母子如草芥,孩儿就是要给娘亲争口气,让那老太婆看看,我们母子哪点都不比他韩家差,我气死她!”

“儿啊,别人怎么看、娘早就不在乎了,你不必为了娘去争这份闲气,只要你今后能做个好官,为百姓造福,平平安安的,娘亲就再也不求什么了!这宅子呀,你还是……”

“娘!您就别担心了,孩儿进京赶考时,京中举行花魁大赛,孩儿作了一首词帮异香院夺得了花魁,这钱是孩儿凭自己的本事赢得的,娘亲您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面对这个母亲,杨逸真的别无它法,只得亦真亦假的哄着,韩碧儿站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说道:“阿娘,杨郎他说的是真的,他在花魁大赛上做的《雁丘词》,如今已是传唱天下,世人皆知呢!”

俩人一唱一和,好不容易把杨氏哄下来。

到时晚饭时分,杨逸把覃子桂请过来一起用饭,这家里宽敞,几十个人住还嫌冷清些,而覃子桂要置办宅子总需要些时间,杨逸便让他暂时一起住着。

用过饭后,俩人在花厅中品茶闲聊,话题很快转到朝中形势上,覃子桂说道:“杨兄,我听说苏学士被贬到英州去了!”

杨逸不置可否,这个他也听说了,苏轼太耀眼,而且以前做的事确实不太地道,现在元丰党人上台,他第一个被贬到岭南去并不奇怪。

在《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的制文中,苏轼骂吕惠卿“以斗筲之才,挟穿窬之智,谄事宰辅,同升庙堂,……尚宽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

吕惠卿到建州后给朝廷上了一道谢表,以一句“龙鳞凤翼,固绝望于攀援;虫臂鼠肝,一冥心于造化”,回讽苏轼。

吕惠卿人品或许有缺陷,但若说他是“斗筲之才”,十足的睁眼说瞎话,苏轼见吕惠卿回骂自己是“虫臂鼠肝”,不得不承认吕惠卿的文字功夫:“福建仔难容,终会作文字。”

从这些事上,其实可以看出当时的苏轼人品不怎么样,和他浪漫洒脱,阳光明媚的诗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说他是人格分裂也不为过。

这篇诏书极为有名,当时本该是由中书舍人的刘贡父来替皇帝写,苏轼怕别人文采不行,骂得不过瘾,于是主动抢过来自己写,若是只骂吕惠卿一个人,或许没人找他麻烦,可这样怎么能显出苏大才子天下无双的才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