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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还没有唱完,那一百多名骑士已经消失在草原的尽头,杨凌担心地站在帐幕边,眺望着远方,天空是青苍蔚蓝的颜色,无边无际,一片茫茫。微风象温柔的手拂过无际的野草,沙沙的声音中,绿色的波浪此起彼伏,根本看不到一点人的影子。

留在耳边的,只有那袅袅的、未尽的歌声,让人看着这广阔的天地,听着这高亢的歌声,情不自禁地把心胸,悠然飘向那肉眼看不到的远方……

草原上的人富有侵略性,或许也和这样的环境有关。辽阔无垠的草原,让大部分草原人拥有了广阔的胸襟和豪迈的气派,产生了探索草原尽头的渴望。这探索驱使他们不断地流动向远方。如果是个人的行动,这种行为那就是探险,如果是一支强大部落,那就是侵略!

当红娘子、布和、苏赫巴鲁等人正如离弦的箭一般,驰骋在草原上的时候,远远的,在鞑靼、瓦剌和红娘子三部势力接壤处的和林,正有一个瓦剌部落在草原上悠闲地放牧。

发源于杭爱山脉南麓的鄂尔浑河经过这里,再拐向北方与色楞格河汇合注入贝加尔湖,所以这里水草异常丰美。这个季节正是雨水充足,河水充沛的时节,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洪水冲垮了河上的桥梁,本来驻地在河西的这个部落只得暂时留在河东了。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到处流浪,即便桥梁被毁,他们也可以向南方走,沿河绕回他们的部落,之所以没有这么走,是因为南方已经接近了鞑靼人的势力范围,作为瓦剌的一个部落,双方现在已经箭拔弩张,他们不想去冒这个险,于是他们就在河边驻扎下来。

桥很快会修好的,这里的桥年年修,都是那种很简易的桥,一遇洪水便被冲垮,等到来年再重新修起,并不费什么事。此刻的天气非常好,和煦的阳光下,羊群像一朵朵白云,在青山绿草间轻轻流动,天上的白云也应和着,缓缓滑过湛蓝如蓝、澄澈如湖面的天空。

阿木古朗让一些年老力弱的人在山下放牧着羊群,他带着百十名族人爬上山坡砍伐木头,准备搭建木桥。锋利的铁斧铿铿地响着,雪白的木屑横飞,鼻端是木头清新的香气。

最后一斧,高大笔直的青松摇晃了一下,然后在几名牧民一推之下缓缓地向山下的方向倒了下去。清清的河水中倒映出松树倾倒的影子,当影子消失在水面上时,草木刮动发出巨大的声响,树冠落地了,剧烈地一阵弹跳。阿木古朗咧开大嘴笑着,掂着利斧光滑的木柄,准备招呼人削去树冠,把巨木运往河边。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一些声响,阿木古朗立即制止的族人的说笑,眯起眼睛瞧向远方。这条河流蜿蜒而来,沿河既有河谷草原,也有崎岖但不高的山岭,但是这一来就形成了大大小小起伏不定的地形,无法一览无余的看向远方。

只等了片刻,他看到山口飘来一片白云,战马奔腾,披风飘飘,整支精干的队伍犹如一柄锋利无匹的尖刀,切开绿色的草浪,狠狠地劈向悠闲的牧人和羊群。

“天呐!是白衣军,他们居然杀到了这里!”阿木古朗惊叫一声,攸地举起利斧,惊叫着喊道:“快!白衣军来了,下山,把我们的族人救上来!”

短暂惊愕之后的牧人们反应过来,纷纷擎出刀枪,呐喊着向山下冲去。

受惊的羊群象被风吹散的浮云四散奔逃着,牧人们本就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已经举起刀枪,向冲过来的白衣军迎了上去。这些羊就是他们今冬的粮食,是他们的全部财产,如果失去它们,那么他们最终的结局仍是冻饿而死,或者沦为奴隶,这是为了生存而战。

然而,即使他们早有准备,也不可能同这样一支强悍的力量抗争,更遑论仓促应战、战士极少了。白衣军马不停蹄,一刻都不犹豫,就像虎入羊群一般,狂野无比地杀进了牧民之中。

牧羊犬狂吠着,在主人的驱使下向着骑在马上的庞然大物愤怒地嗥叫着,快马前冲的力量太大了,一柄锋利的长枪指向了它,“噗”地一声,毫不迟疑地刺穿了它的肚腹,然后拖枪前行,枪钩把狗尸拖出几丈远,当一个牧人举起弯刀,策马狂驰过来时,那柄枪已经举了起来,带着浓浓的血液,把他也像一条狗似的,剌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