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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头一次正面相遇,但是在那一刹那,不知怎么,两人都感觉出这人就是在望竹溪和自己交过手的人,二人的目光都像是碰到了猎物的野兽,脸上的神情也凌厉了起来。

二人的目光交锋片刻,伍汉超终于败了,跃跃欲试的手指从剑柄上缓缓垂落下来。李大义傲然一笑,从他身边毫无防范地擦肩而过。伍汉超望了那虚掩的房门一眼,轻叹一声,随在了他的身后。

检查马匹的驮的金叶子,检查马匹、马鞍有无被人动了手脚,朱让槿等人则反复追问如何释放人质,双方开始讨价还价起来。四下里则是清出寺院的和尚们在双掌合什地颂经:“嗡嗡嗡……”这么长的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试图靠近那处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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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的嘴一被捂上,就急不可耐地挣扎起来,可是凭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挣脱结实的绳索,李大义的计划相当冒险,简直处处漏洞,官府方面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他唯一能自保的倚仗就是人质,而恰恰这人质却是官府方面最大的软肋,所以这个最冒险的计划就成了最完美的、一定可以实现的计划。

可以预见,有自己在李大义手中,外面的官兵只能任由李大义摆布,希望虽然渺茫,但是他们必须得抓住这唯一的希望,没有人敢冒着他被杀死的危险强行出手。

官府要的是活杨凌,而不是逼死他,仅仅抓住一个绑匪,即便那绑匪是弥勒邪教的二少主,这笔买卖也没有人会去做。所以,这一次没有人能救他了,哪怕外边有千军万马,哪怕把少林武当的所有高手全都调来,没有人敢出手。只有靠他自己,可他靠什么救自己?

他的两鬓淌着汗,额头的青筋都绷起来了,除了抱着幼娘九城奔走求医的那一次,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像放在沸油里煎着。

他不甘心,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去?他的妻子还不到二十岁,要为他守一辈子寡、他的儿子和女儿,他还一眼都没有看过……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鼻息粗重的像牛一样,绳索勒进了肉里,可他一点也觉不出疼痛,经过这番扭动挣扎,绳扣更紧了,但是也扯松了一些,身子只能绕着红柱缓缓挪动,但是绝对没有挣脱的可能。

杨凌忽然眼神一亮,身子贴着柱子一寸寸向地面滑去,他坐在地上,双脚交替着想脱去靴子,可那种高腰儿官靴用脚跟竟然踢不下去,忙活了半晌,杨凌只能绝望地闷呼了一声,两行清泪顺颊流下……

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忽然瞧见朱湘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不屑而厌恶的神情看着他。杨凌现在的模样也着实狼狈,两颊红肿,满脸是泪,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杨凌是贪生怕死。

杨凌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眨了眨眼,闪去眼中泪水,焦灼地向朱湘儿使着眼色。

朱湘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象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看看自己,又瞧瞧地面,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让自己坐下。朱湘儿先是赌气地别过头去,可是想了想:难不成这个怕死的家伙有什么办法自救不成?宋姐姐把他夸的那么厉害……

她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杨凌一眼,终于也扭动起身子来。李大义绑她的力道比之杨凌轻了不少,加上少女身子纤细,扭动一番后也贴着柱子缓缓坐到了地上。

两人对面而坐,杨凌抬起脚来比比划划,又向她不断地挤眉弄眼,朱湘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还是弄不明白杨凌的意思,倒把杨凌累出一身大汗。

杨凌放下脚,开始憋足了劲儿,脸色红的跟下蛋公鸡似的,过了半天,“噗”地一声,竟被他吐出了口里塞着的布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