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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的虽是两人,眼神却一直看着成绮韵,阿德妮闻言也攸地转头望向成绮韵,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成绮韵有点恼火地翻了个白眼:“都看着我干吗呀,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们两个一个是福建总兵,一个是总督府参赞,你们不拿主意,这是要我当家还是一旦出了纰露让老娘顶黑锅呀?”

成绮韵虽智计多端,但是拿出主意来供身居上位者采纳还行,要她自己做主,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她的心里也有点发慌。

况且杨凌现在已不是吴下阿蒙,在政治上、军事上,越来越表现出独到的见解和自己的主张,有时看的比她还长远,成绮韵对自己已经不是那么自信了。

她思索着杨凌的一言一行、点点滴滴,揣摩着如果是他在这儿,该是一种什么心理,会如何决定,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较清晰的轮廊。

何总兵和阿德妮看到她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种狡狯、甚至带着点奸诈的笑意,便知她已有了定计,何炳文松了口气,坐回帅椅上笑道:“成大人可有了腹案?”

成绮韵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道:“大人不在家,有事大家商量。要我说呢,不如咱们来抓阄决定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鱼吃大鱼

何炳文一听哭笑不得地道:“成大人,行军出兵非同儿戏,靠抓阄决定……咳咳,是不是有点儿……”

成绮韵笑道:“既然行军打仗不是儿戏,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军中将领,如何拿得主意?”

何炳文为之语塞,只好苦笑道:“成大人是怪我临事推诿么?要说作战,无论水陆,调兵遣将尽有相通之处,具体战法又有水师将校,本官何虑之有?实是……杨大人常说战争非为战争而战,不能图个一时痛快。可何某打仗在行,谈朝政就是门外汉了,所以这仗该不该打,什么时候打,打到什么程度,我可就拿不准了。成大人一直追随在总督大人身边,对大人的心思比较了解,所以本官才诚心求教。”

成绮韵微笑道:“早这样说不就结了,那我今日就临时充任何大人的参赞,帮您出出主意。从阿德妮说的情况来看,我们所称的佛郎机并非一个国家,而是两个,现在吕宋佛郎机、满刺加佛郎机、澳门佛郎机是不是全来自一个国家,彼此关系如何,我们不知道。第二,西方海盗有朝廷支持,甚至……一些正规军队其实干的就是海盗买卖,所以满刺加海盗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不知道。因此,尽歼这伙走私商人,满刺加‘海盗’会作何反应,是否会破坏现在这种暂时僵持的局面,我们也就无法揣测。毕竟战阵之上杀敌再多,都不会成为国家之家结怨的理由,但是由于走私者挟怨刺杀了一名贪官,便将千余妇孺老幼尽皆杀死,占不住一个理字。”

成绮韵看了何总兵一眼,见他听的入神,便继续道:“但是另一方面,占据满刺加的佛郎机人,没有武力威慑是绝不会拱手相让的,所以和他们这一仗是打定了,他见识了大明水师的实力,才肯放弃巧取豪夺的念头,以后规规矩矩地和大明做生意,从这一点上来说,对他们又不必太客气。”

“不过,他们现在毕竟是海上霸主,自西而东的海洋线,他们已捷足先登、掌握手中。大明要发展海运就不能不正视他们的存在。两国相隔万里,真要是彼此交恶,由于战线漫长、路途遥远,谁也没有能力伤及对方的根本。战事连绵徒耗财力,说不定反叫别的国家浑水摸鱼,那又何苦来哉?”

“所以……”成绮韵端起茶,微笑道:“所以这仗就要打的有学问了,既要打痛了他、打怕了他,又不能结下不解的仇恨。”

何炳文听了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成大人的意思,这仗还是要打的,只是要尽量少杀伤人命,以留下今后转寰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