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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杰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竟有三策?成大人快请直言。”

成绮韵的眼神儿眯了起来,很阴险地道:“他不仁,我不义,中间隔着一个富得流油的司税监,我们和东厂根本没有谈和的可能,为什么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所以我这上策就是先发制人!”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在皇上面前,大人近而东厂远,所以他们用势,借助百官之势,势大压至尊,从而不利于大人。我们可以趁其势未成,秘密潜进京去面圣,先发制人尽夺其势,甚至……可以再冒险一点,内厂有督察东厂、锦衣卫之责,为什么弃而不用?我们可以不奉圣旨直接去东厂查人、拿人!”

杨凌和吴杰、柳彪听了不禁大吃一惊,柳彪已失声道:“不可行,如此大打出手,授人权柄,岂不弄巧成拙?”

成绮韵失笑道:“当然不是大张旗鼓,他们现在正秘谋厂督,必然心怀鬼胎,只要我们给他们一个错觉,一个大人要对他们先下手的错觉,就可以逼着他们先动手,给我们送一个借口来。”

“至于罪名……”成绮韵轻笑一声道:“前些年李广在朝,想要祥瑞,各地就忽然祥瑞不断。如今东厂倒了,相信大人只要暗示一声,各地税监那里有关东厂的罪证一定也是层出不穷地呈送上来。”

“甚至……我们可以直接在东厂找到大量谋逆的罪证,有就是有,没有还是有,有了罪证,这就是内厂职司之内的事情了,文武百官还有何话说?不怕陷进东厂这个烂泥塘的,那就尽管来吧。”

杨凌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头皮隐隐有点儿发麻:“这个女人太阴险了,心够黑,手段也够辣,如果她是男人,能够入主朝政的话,唉!那以她为政敌的人日子一定不好过。”

杨凌也知道,心慈手软也得分时候,现在人家已经磨刀霍霍,如果自己还在妇人之仁,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苦苦追随自己的几千名兄弟。

到那时对手会钦佩自己的仁慈吗?恐怕只会笑他愚蠢。难道自己要学袁崇焕?肉都让老百姓吃了,过后再换来他们的一声叹息,一声忏悔?何况自己的理想有谁明白?有谁知道,恐怕连那死后的清白也得不到。

可是如果按照成绮韵的方法,自己在文官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权奸了,纵有再多的理由也翻不了身,如今朝中还有一部分官员是倾向于自己这边的,把他们也一把推开?到了走这一步的时候么?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问道:“那么,中策又如何?”

成绮韵见了他举止,不由轻轻吁了口气,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轻松。理智上,她非常希望杨凌是个果断、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前途,才值得追随。

可是心中一种莫名的情愫,又使她宁愿杨凌是个有情有义、有点痴肯吃亏的人,连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矛盾的心理。

她咬了咬唇,继续说道:“中策,就是以进为进。大人若舍得和八内侍的交情,那么进京后立刻大造声势,最好闹得尽人皆知,公开上谏力请皇上顺应百官,诛奸佞、正朝纲,铲除惑君媚上的八位内侍。他们无权无势,在帝前恩宠又不及大人,此举必可一踌而就。何况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他们岂敢为私益在此关头不站出来支持大人?如此一来,文武百官和东厂、锦衣卫苦心为大人罗织的罪名,反倒成了大人的功绩。大人成了为百官请命的人,就算他们心知肚明,名义上至少也要和大人共进退,在一段时间内是没办法公开出面加害大人了。不过这计策虽比上策稳妥,却只能解一时之厄,留下东厂这个心腹大患,终是一个祸害。”

柳彪忽地插口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