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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起眼皮子瞟了杨凌一眼,见他并无受宠若惊的神色,一时猜不透他心思,只好旁敲侧击道:“杨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嗨!其实这宫里头,家大业大的,有时候丢点东西寻常的很,大家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要说宁靖公主府上的管家,咱家还挺熟的呐,她管教府中上下奴婢十分用心,按说不该有人敢犯了规矩,唉!当奴才的不容易呀,有时候呢,就得给人背黑锅,杨大人,咱们得多体恤体恤她们呐。”

那位女官外表和善,内里却尖酸刻薄,杨凌对她极为生厌,听了马永成这番话,他的心中更加镇定,瞧这模样,那位女官怕是真没少偷东西,只是还不敢触及这些登记在册的国宝罢了,这一趟要是能从她房中搜出公主的物件儿,趁乱把这东西放进去,有真地假的,谁还会怀疑是有人栽脏?

杨凌心中大定,微笑道:“本官奉旨办差,哪敢随便冤枉好人哪,咱们去了随便查查,只要能应付得了差事,不让皇上责问也就是了,公公尽管放心。”

马永成听了放下心来,在他想来,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内务府采办总管、皇帝跟前的近侍红人,也比一个深居内宫、对杨凌仕途毫无助益的已婚公主要有分量,杨凌不可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慈宁宫中,宁清公主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就是不肯起来。她好心想将心爱的宝物送给新皇后,不料却出了这么大个丑,面子上如何拉得下来。她平素多受那女官刁难,这时东西被人掉了包,她立即便想到可能是被那女官窃走,因此执意要太皇太后彻查公主府,还她个清白。

晋献给皇后的东西竟是西贝货,当着那么多皇族至亲被人揭穿开来,太皇太后也气得脸色铁青,听到近侍来报,说皇上派了内务府采办总管和亲军侍卫统领来查办此案,太皇太后不禁松了口气。

那位女官房中真有不少公主府的值钱物件儿,可是那双镯子她确实没敢动过,她还以为是手下的侍女们哪个胆大,竟敢背了她将镯子偷去,正发了狠的想回去后严刑拷打,将上房的丫头都拷问个遍,一听皇上派人来彻查,如果搜出自己房中的东西,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顿时也吓得脸色苍白。

太皇太后原本压根不信侍候自己多年的贴心侍女会是欺主犯上、盗窃府中宝物的恶奴,可是瞧她心虚模样,太皇太后又不禁起了疑心。

那位新皇后刚刚进宫就收了件假礼物,心中也十分尴尬,只盼皇上派来的人查出确是有人偷盗了宝物,毕竟下了偷了东西还好说,如果确是皇姑用假货诳她,她面上也不好看。慈宁宫中一时静了下来,人人各怀心思,等着十王府传来消息。

杨凌和马永成到了宁清公主府,将府中太监侍婢全都赶到院中,逐屋进行搜查,普通太监宫女的房中还真没几件值钱东西,可那女官房中好东西就多了,杨凌不认得哪些是女官自己的,便把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马永成眼看着他把一些藏在隐秘处的值钱手饰、家什都找了出来,那脸不禁越拉越长,终于忍不住怒气,阴郁地道:“杨大人,这女官房中并无玉镯,找出这些杂物作什么?皇上叫咱们来查镯子,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吧?”

杨凌瞧了他一眼,微笑道:“既然觉得可疑,总该查问一下,否则我们虚应其事,若是皇上问起,如何对答呢?哦……对了,也就女官房中搜出这么点东西,本官又不认得,你看是不是把那些宫女太监叫进来认认,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公主府的。”

马永成听了暗喜,刚刚还担心杨凌不肯循私,感情他是太过小心。他想卖我面子,又怕担上责任,如今若是公主府的人都招认这些东西是女官个人物品,他又不认得,那将来就算有个什么差迟,也和他全无干系了。

马永成想到这里不禁展颜一笑道:“是是是,是该叫人来认上一认,杨大人尽管放心。”他兴冲冲地走出门去,唤过管事太监先低低嘱咐了一番。

自他当了后宫采办总管,六宫二十四局这些小总管、小太监全都仰他鼻息,自然对他唯命是从。马永成嘱咐完了,领着那群太监宫女走进房来,那管事太监随便看了眼桌上东西,便点头哈腰地抢先道:“回禀大人、公公,这些东西公主府中册上并无记载,不是府上的东西。”

他这一开口,哪个还敢说是,众宫女太监都连连摇头,说不认得。马永成得意地望了杨凌一眼,杨凌笑了笑道:“嗯,不是就好,本官和马公公也是奉旨办事,不办的仔细了可免不了受到皇上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