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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一听大喜,杨廷和这是要他作总结发言了,总算混过来了,他忙含笑拱手道:“非也,正如方才诸位大人所言,决定一切的仍是内政,政令通达,吏治清明,百姓富裕,才谈得上强国强兵,下官所举的例子,那些国家无一不是君贤臣能、国家富有,才能练出强兵。但是为君王者莫有不重视军事的,下官只是听杨霖杨大人有所偏倚,这才放胆直言。兵事应常备,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事是施政的补充和保障,不可平时废施,急来抱佛脚。下官是武将,所以在兵言兵,谈的也只是国政的一点。呵呵,经筵嘛,就是广开言路,不拘一格,至于说的对不对,可不可用,那已非下官之事了。”

杨廷和微微一笑,刚想说话,正德已拍着书案喜道:“很好,甚合朕意,朕身子也乏了,还要去给太后太后和太后请安,这便撤了吧。”

杨廷和躬身应声,吩咐经筵结束,百官下殿。正德站起身来,见杨凌被众武将围在当中,忙高声喊道:“杨爱卿,回头来东暖阁,朕有话与你说。”

皇上发话了,众武将也不敢纠缠太久,过了一阵儿,杨凌晃着被拍的发麻的两个肩膀,也离开了文华殿,赶往乾清宫。

乾清宫是内廷正殿,横九间,内五间,两头是东暖阁、西暖阁。由于弘治皇帝以前常在东暖阁处理奏折、办理政务,正德继位后也常在这里办公。

杨凌来到乾清宫正殿前的御路上,正要折向东暖阁,忽地金亭子吱呀一声,两个小内侍推开殿门,从里边走出一行人来。

乾清宫前露台两侧这两座石台上的鎏金铜亭,称做江山社稷金殿,亭子四面各设四扇隔扇门,这子圆形攒尖式的上层檐上安有铸造古雅的宝顶,象征江山社稷掌握在皇帝手中,宫里人都称之为金亭子。

这里素来除了洒扫太监,是不准人进入的,杨凌不禁注意地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小内侍持着拂尘走出殿门,一左一右站定,随后两个宫女拥着一个淡黄宫装的俏美丽人,从殿门中姗姗走了出来,美人儿螓首微侧,那双妙目恰与一身戎装的杨凌对个正常。

一瞧见杨凌,那宫装美人先是一怔,然后眼中放出欢喜的光芒,那如新月般的淡淡蛾眉也攸地弯了起来。杨凌认得是永福公主,慌忙上前一步,在台下躬身道:“臣杨凌,见过长公主殿下!”

如今永福公主的皇兄做了皇帝,按礼该改称长公主,所以杨凌如此称呼。永福公主心儿跳的有些快,她对这几乎算是唯一接触过的宫外年轻男子,原本就存了一丝莫名的情感,杨凌进京后又一直不消停,总有他的消息通过小太监们传进后宫,再通过身边嘴快的宫女让她晓得,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啦。

前些天听说杨凌因为帝陵案入狱,永福公主还真的为他担了不少心思,只是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不便也不能出面为他求情说话,只能心里盼望老天保佑,能留他一条性命,后来杨凌果然大难不死,可让这小姑娘开心了许久。

想不到本以为难得见上一面的人,今日竟然可以瞧见。永福公主怔了一怔,才开心地绽开笑脸道:“原来是威武伯杨大人,免礼平身!”

“是!”杨凌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不敢抬头去看她,永福公主瞧得心头有点儿失落,就算见了又如何呢,两人虽在咫尺之间,彼此却似天涯之远呀,永福眼中喜悦的光芒不禁黯淡了些。

就在这时,永福公主身后有个道士走了出来,这小道士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穿的竟然是官身道袍,那是有品秩的朝廷道官,道髻上插着一枚紫檀钩,满头黑发如同漆染,容貌清奇俊逸,但是年轻俊朗,可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

他一出来,身后又跟出个小道僮来,比他还小了两岁,鼻似悬胆,目如朗星,漂亮的不像话,不过他穿的却是普通的灰青色道袍。

年长的道士瞥见台下立着一位将军,不禁微笑稽首道:“永福殿下,这位将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