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艘船上,罗怡姝正神游九天,骤然听见宋乐仪的声音,倏地回神。而这话听在她耳朵里,无异于明晃晃地嘲笑,于是她恨恨的抬眼,狠狠地瞪了宋乐仪一眼。

说实话,罗府的几位姑娘都随了姑母安国公夫人,性格强势,嘴巴直。

“……”瞪我干嘛?

夷安郡主是什么人,自小被人娇宠着,从来不受委屈。于是她当即裙摆翩跹,重新转回了身子,抬着一汪秋水似的眼眸,冷冷地瞪了回去。

对了,皁纱帷帽遮面,罗怡姝看不到。

宋乐仪十分周到体贴,怕人感受不到她的怒瞪,索性掀开皁纱,重新冷冷地瞪了一遍。

罗怡姝收到眼神儿,心中悲愤羞恼,口不择言道:“夷安郡主,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教训?

宋乐仪闻言乐了,自打重生以来,还没见过敢这么和她叫板的人。即便是她上辈子最落魄的时候,诸人也多为阴阳怪气的暗讽,鲜少有人敢如此与她起正面冲突。

若说宋乐仪方才对罗怡姝还有怜惜,如今却只剩嗤嘲。

明红衣裙的姑娘慢条斯理地抻了抻袖口,不答反问:“你为何还不走?”

锦衣姑娘被问得一噎,很快回道:“雁湖之上,我想去哪儿去哪!”

罗怡姝当然不会说,她其实是在等苏易,她这位表哥,一向对女子心软,等一会儿见她还未离去,定然心生愧疚,加以补偿。

况且有姑母在,俩人婚事不成也得成。等婚后,即便夫君不爱又如何,也得尊敬她这位正妻。

宋乐仪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怕是在等苏世子吧。”

罗怡姝顿时面红耳赤:“我与岁初表哥议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郡主什么事?若不是我与苏易自小相识,姑母又撮合,真以为我瞧得上他不成?”

这样说完一通,她心中底气更甚,仿佛这“议亲”并不是她求来,而是被别人硬塞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