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亦是如此认为,只是周尚书是父皇一手提拔的老臣,历经两朝,兢兢业业数十载,功高劳苦,若是无端迁职,恐引起朝野动荡,是为不妥,因而还望母后指点一二。”

树大根深,盘枝错节,岂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太后的手指绕着佛珠打转,沉吟片刻道:“既然是老臣了,不如允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罢。”

皇帝微微震惊:“母后?”

“无妨,循序渐进不如一刀砍断,周修自会主动递上辞呈。”太后语带深意,“端阳是你嫡亲的姑母,明日宣她见上一面吧,也好续一续姑侄情谊。”

皇帝眼眸微动,片刻后应了声是,母后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若他没记错,周修曾是端阳姑母的未婚夫婿,只可惜后来姑母和亲蜀国,两人的婚约便作废了。

“还有一事,想与母后商量。”

皇帝缓缓道:“今日早朝,有人弹劾永安伯府嫡子谢樊宠妾灭妻,品行不端,罔顾人伦,不堪承袭永安伯爵位,儿臣…想借这个由头整顿一下庙堂风气。”

其实这件事皇帝本可以不和太后商量,爵位承袭罢了,天子予授予收,谁敢不服,只是这永安伯夫人是太后的姑母,这嫡子谢樊,则是太后的亲表弟。

皇帝有心了。

太后打断:“不必,谢樊骄奢淫逸,这些年没少借着本后的由头横行霸道,是该教训一番了,按照景儿说的做便是。”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皇帝仍然心存感动,父皇驾崩之时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安排清楚,这一年多来,若非母后里外帮衬,他不一定能如此快的把持朝政。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茶杯边缘走了一圈,又道:“永安伯府庶三子谢施性情宽厚,温良恭俭,儿臣属意他为新的伯世子。”

这有悖于大越嫡长为先的祖制。

嫡长子不济,扶嫡次子便是,若是正妻膝下再无嫡子,也得先寻个庶子或从旁支过继嫡子来挂在正妻名下,方才名正言顺。

太后摸着圆润的檀珠,片刻之间心思百转千回,景儿此言,这是对永安伯已经十分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