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再次停了下来,云煦楼到了。

还是往日的屋子,外头天冷,屋子里却温暖怡人,桌上茶水温热,香炉中香烟袅袅,还备了一盆热水,可以暖手,很是舒适。傅清凝解下披风,扫一眼屋中的情形,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赵延煜帮她倒茶,笑着道,“反正我备着,你要愿意来当然好,不来也没关系。”

他笑容清浅,说出的话也温和,傅清凝嘴角的笑容也浅,无论是他做出的这些事和说出的这些话,对待她时似乎都过于小心翼翼了些。当下的男子对姑娘家可没什么耐心的,赵延煜和别人自然是不同的,可能就是这样细腻待她的心思,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渗入她的心,让她对这亲事才毫无抗拒之意。

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小心翼翼待她,挺好的。她要的不是对方的小心,要的是这份事事以她为先的用心。

其实赵延煜让人送过信去傅府,不过都被傅诚让人拦下来了,他自己亲自去过,还被傅诚请进去喝过茶。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说给她听了。

两人不说话,只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屋子里的气氛安宁祥和,赵延煜推了下面前的盘子,“新出的点心,你尝尝。”

傅清凝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好吃。”

赵延煜笑容更深,“那我每日都让人给你送些好不好?还有伯母,顺便也帮她送些。”

傅清凝又拿一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赵延煜随口就道,“不会,给你送点心,怎么会麻烦?不用跟我见外。”又叹息,“我怎么觉得婚期定了之后,想要见你更不容易了。时间过得慢,我巴不得明天就成亲。”

傅清凝摇头失笑,不接他这话。

不过赵延煜也不后悔,备嫁时间长,是两边对傅清凝的看重,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她名声有损,他们往后有一辈子呢。

两人说了半天话,赵延煜送她回家,到了傅府门口,站在门口目送她进门,察觉到身后不舍的目光,傅清凝嘴角的笑容始终没落。

这一次之后,傅清凝又不出门了,不过天气太冷,让她出她也不愿意。渐渐地就到了过年,傅清凝永合街的脂粉铺子赶在过年前终于开张了,有各式脂粉和香粉,分好几个档次,有七八两一盒的胭脂,最便宜的也二钱银子一盒。当然了,这个价钱好多普通人是买不起的,普通人也少有往永合街去的,她在外城靠近码头的地方也开了一间,里面的东西就平价多了,贵的也有,只是没有永合街的齐全,更多的却是几钱银子的一盒,更有几文十几文一盒脂粉,贵的用瓷瓶,便宜的就是用竹子做的盒子,看起来也大气,卖得最好的,还是那种可以治手上冻伤的寒香膏。

这方子是她跟那京城来的保育堂的老大夫买的,花了二百两银子。对冻伤和冻裂的伤口有奇效,冬日里要洗衣做饭的妇人,都能用得上。两边的铺子一开张,生意颇好,一个月内就补了几次货。

正月的时候傅清凝还是没能出门,她留在家中,拿出账本算一个月以来的盈利。算得眉开眼笑,这脂粉铺子挣钱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就盈利四百两。对她来说,这已经很多了。

不过脂粉这东西,买一盒要用许久,这个月的盈利应该会有所回落。再如何,挣肯定有得挣的。

傅诚知道后颇为高兴,大赞傅清凝聪慧会做生意,对着她夸了又夸,夸着夸着眼眶就红了,“就是舍不得。”感情太丰富了。

吴氏别开脸,实在是没眼看。

傅清凝无奈,“爹,你别这样。”

“我就是难受。”傅诚眼眶更红了。

吴氏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完没了是吧?大过年的,清凝还没嫁呢,嫁的时候再哭。”

傅诚也顾不上伤感了,忙起身扶着吴氏,温声问道,“手疼不疼?肚子疼不疼?”

傅清凝:“……”

过完年很快开春了,脱去厚重的披风,园子里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看了让人心情愉悦。吴氏的肚子越来越大,那边老夫人在去年冬日里精神萎靡许多,开春之后并没有养回来,似乎还病得越来越重了。傅诚和吴氏包括傅清凝都经常去看她,劝过几次,请医问药一点没落下过。但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老夫人的病还是没能好转。

三月的天气里,阳光明媚温暖,傅清凝早上去看过老夫人后正打算回院子,傅清珠就到了。

她成亲之后不常回来,一开始定婚期的时候说的是要成亲之后去京城找刘大人,成亲之后刘承确实起身去京城了,但却没有带她一起。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说的,反正刘承两兄弟启程去了,两妯娌和刘姑娘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