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傅,是万花楼一等一的刺客。
因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在万花楼也有些薄面。在柳泽离开之后,我就不曾到前面去接待,而是得了个院子,平日里教教人,偶尔出去接些工作。
我手艺好,动作敏捷,就算不靠脸蛋,也能很好地做完工作。
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正因为如此,也没有人来说我这样不对,我反倒是越发受尊敬了,甚至慢慢地也有了些跟随的人。
柳泽说,他会在扬州呆半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我偶尔不经意的问起他的过去,他若是喝了些小酒,趁着醉意,也会一一回答。
某个夏季的下午,芭蕉倦怠。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了我 过去的我的名字。
柳泽一边喝酒,一边说:“你听说过李勤么?”
我心神俱震,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道:“奴家不知 可是郎君的故人?”
“不算”他顿了顿,“是一个长辈,从前跟父亲交好,只是前几年,被人构陷,全家抄斩了。”
我张了张口,胸口一阵压抑,说不出话来。
柳泽说:“我还记得他家一个小姑娘,长得很讨人喜欢,说话也伶俐,只是脾气大,大约是我做了什么事让她不喜欢了,打了次照面之后,她就一直绕着我走。”
“若是她能好好长大,怕是年纪也跟你差不多。”
他放下了酒瓶,往床上一靠,睡着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躺在他身边,想了很久。
旁边做好的荷花酥散发出淡淡的豆沙香气。那是我娘交给我的方子,是我吃到过的最好的荷花酥。
我喃喃自语:“娘。”
他醒来的时候,我终于想完了,轻轻开口道:“郎君有如此大才,断不可沉溺在温柔乡里。”
他这人,生性风流,爱好诗书歌舞,但也有惊世之大才,全看他想要怎么用。
我顿了顿,又说:“十年前,我爹还在做官儿,上面要把赈灾的银两拿去充军饷,他不肯,于是被诬陷了罪名,全家被发落。”
柳泽没有说话
“柳郎君。”我坐起来,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紧紧地皱着眉,“我等了十年了,还是没等到有人来肃清这朝廷。”
“大梁已经够大了,百姓也都死够了,收来的土地都还没来得及分给农民,干什么还要打仗呢?”
他这时候酒醒了,大约也忘记了之前说过的话。我知道的,他酒品不算好,一杯下肚,就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