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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侯年老,侯爵降等袭位,世子姿容俊丽,不甘心只做一个末等伯,于温风楼大方自荐,太子观察半晌,忽然发怒,称世子家有妻妾还跑出来向男人自荐枕席,下贱。

上林将军貌若好女,春猎时被太子看中,为保家族只得忍辱负重,答应下来,就寝时太子见将军面有泪痕,气得无能狂怒,把将军连人带被褥扔出殿外。

此外还有纨绔子弟被看中,衣衫半解时忽然被赶走的,禁卫差点侍寝,一问有过女人立刻翻脸的,等等等等,时日一长,不少想走捷径的发现这条捷径简直比登天还难走,太子哪是在选妃,根本就是在选婿。

秦泽是个相当有毅力的人,别人觉得他挑剔,他觉得这些人是想喂他吃屎,他乃一国之君,坐拥江山,年轻俊美,通情达理,想要一个合意的男人怎么了?他的要求高吗?无非是想要一个内外兼修,立身正直,不为功名利禄折腰,不惧强权,又讨他喜欢的人罢了。

从温风楼出来,秦泽的心情不大好,现在肯来温风楼碰瓷的人越来越少了,质量也不断下降,尤其是大致推敲出他不喜欢柔美少年之后,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就多了许多八尺乃至九尺壮汉,衣服撑在身上鼓鼓的,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分外有劲。

秦泽:……人间不值得啊。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走在前头开道的禁卫忽然回过头看了秦泽一眼,秦泽对这些个小狗腿子的眼色很清楚,立刻就明白,这是有好货的眼神。

果不其然,拐进楚楚巷的那条小道上,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

大楚尚白,有许多名士穿着宽袍白衣,寄情山水时显得分外风雅,所以秦泽也没多想,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心头顿时就是一跳。

肤色白皙,姿容俊美,个头高挑,肩宽窄腰,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白斩鸡纨绔子弟能比的,最重要的是眼神里那种难言的沉淀下来的气质,秦泽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这白衣少年必然不是上京城富贵温柔乡里的娇客,而是杀过人饮过血的无上利刃。

有别于庸脂俗粉,此为名刀之美,世间绝色。

张小白进楚楚巷时就见到几个禁卫打扮的人走出来,随即就见到几年前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太子秦泽,比起当年,他更加成熟慵懒了,也许是刚从倌馆出来的缘故,看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缱绻,这几年在边城久了,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还没等小美人跪下去,秦泽立刻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来,这一扶就更满意了,发顶刚好到他唇边,是个相当适合抱在怀里的身高。

扶起了人,秦泽很有风度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温柔,问道:“看着眼生,你是谁家的?”

只看张小白的模样气质,秦泽断定这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又一眼就能认出他,想来出身不算低了。

张小白反应过来,他认识秦泽,但秦泽没想起他,便也不提那两面的交情,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臣是定北侯府的孟白。”

秦泽没想起孟白是谁,提到定北侯府愣了一下,说道:“是那个请了丧假的定北侯府?”

禁卫:……殿下这张嘴果然是淬过毒了吧?

这话一出,似乎带着扑面的危机,张小白立刻想起孟廉的事迹来,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子,连忙解释道:“不敢瞒太子,臣母亲久居楚楚巷,这次是来探望她的。”

秦泽其实没想就这个发表点看法,孟廉那次是因为……算了,他也想不起孟廉是哪号人物了,眼前这少年宛若从他心里打了模子再用美玉一寸寸雕出来的,他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少年,脑子都没在管事,话也只听了后半截,顿时警觉:“探望她?你来探望谁?”

张小白奇怪地看了秦泽一眼,仍旧恭敬地说道:“臣来探望母亲。”

秦泽也是这时才想起几年前上过京城热搜的忠勇侯与官妓二三事,把眼前的如玉少年和记忆里那个做菜很好吃的小童对上了号,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几年前要是知道那小孩能长成这个样子,做昏君也得带回宫里去啊!

秦泽心里盘算着事,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在张小白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孤记得你还欠了孤一顿饭,一别数年,手艺可精进了?”

这话不太好接,张小白只好点点头。

秦泽去而复返,坐回温风楼的雅座里,心情甚好,命人歌舞助兴,目光渴盼地望向隔壁软玉楼,不忘让身边的禁卫去打探一下张小白这几年的情况,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算前世,他也二十有二了,眼看着奔三了,这辈子过去一半了,就快要孤独终老了,难得遇到这样合心意的人,就算是已经有妻妾儿女,或是心上人之类,他也不想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