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是真的想要培养出一代名将,从底层做起,了解士卒疾苦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张小白相当理解,在慎重斟酌之后,他自己选择了火头营。
事业爱好两不误,这是什么人间美事?天上的小伙伴都被我的机智惊呆了!
太白真的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嫉妒的对象除了上京城的食客,小白的家人,还有下凡的紫微星君之后,还要多出一群当兵的野汉子,猪脚啃光了,酒也喝干了,肚子空空的,心里凉凉的,这冷冰冰的仙界只剩下仙膳宫的灶台还留有一丝温度。
下凡!下凡!
立刻!马上!
张小白进入火头营的第一天,他没有摸到灶台,作为三军皆知的精锐部队,火头营的操练和正式军队的强度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别人操练完等开饭,火头营的将士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造饭,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造饭是件挺简单的事。
火头营很大,每天要维持一个常驻军士三万人的北伏大营一天两餐的伙食量,在册将士两百三十多名,有时候人手不够有权就近抽调士卒义务劳动,造饭的过程不是张小白以为的每天蒸多少个面饼,而是午食拿出干粮在锅里过一趟沾点热乎气分发下去,这是一天之中仅有的一顿干饭,然后是傍晚时的一顿小食,大多是边城常见的青瓜地蛋煮熟人手一个,晚上临睡前则是把干粮泡水熬成稀粥吃上一顿,因为晚上不吃会饿得睡不着,第二天操练就没精神。
张小白知道军中苦寒,却没有想过会苦成这个样子,他这样十来岁的身板站在军营里,竟然要比一多半的人高了,怪不得祖父说他已经可以跟上军中正式的操练了。
张小白跟着火头营的人碾碎干粮扔进沸水里,撒一点少得可怜的咸菜,大勺搅得均匀一些,火头营里甚至没有像样的厨子,张小白做过大锅饭,却没做过这样的大锅饭,没什么发挥余地,一锅一锅干粮粥端出去,抢食的将士也不是为哪锅好吃,而是想尽量抢到几勺带着咸菜的粥。
这就是平时的军营了,到了战时军粮需求量就会倍增,因为战时是要给将士放开肚子吃饱的。
半天的时间忙下来,张小白长出一口气,和其他火头营的将士们一起刮干净锅底,这也是火头营的优待了,锅底虽然有时候会糊,却比捞給普通士卒的粥要稠得多,一碗下去是能吃饱肚子的。
张小白没有睡大通铺,孟觉还是给他留了个将领的军帐,张小白躺在军帐里和太白说话,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
太白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白,你生气了?”
张小白抿着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至少应该让他们吃饱。”
太白很想说紫微星君来了就好了,扫龙椅,迎星君,星君来了不纳粮……但他这会儿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静静地陪伴。
过了许久,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在夜色里缩成一团,看上去有一点可怜。
无忧无虑的小神仙变成人之后更鲜活了,也有了很多烦恼,太白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也有些跟着难过了。
这就是仙人之劫啊。
第18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17)
春回大地,上京又是一年桃花开。
离开那个穷苦的边城已经五年多了,五年的时间里孟觉只回来过一趟,匆匆来匆匆走,就像上京侯府并不是他的家,孟廉也乐得清闲,没了孟觉的威慑,光凭侯夫人是管不住她的,孟廉懒得练武,读书也是装模作样,考了两年的童生都没考中,今年据说考官又特别严,她实在不想再考了。
老祖宗开春就犯了病,如今硬撑着就等孟觉回来再见上一面,侯夫人李氏和婆婆关系并不融洽,但也是大家出身,延医问药从不耽搁,侯府里这些时日又忙又乱,实在没人顾得上一个童生试,孟廉成日在老祖宗面前闻药汤味,实在熬不住,找了个机会就溜了出去。
侯府世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在上京城这样的地方处处都不能得罪人,孟廉前几年吃了一次亏,在街上和人起了冲突,起因是对方见她年纪小又生得漂亮调戏了几句。
对上京纨绔来说,调戏通常是在摸底,开口点出自己身份,再观察你表现,你态度硬他就软,你态度软他就硬,孟廉不懂这些,听这人自报家门说是宫里四品太监的养子,想当然地换算成官员品级,上京城四品官算什么东西?直接让人动手打了,又见跟着的小厮打得太轻,自己上去踹了几脚。
这就出事了,下人打架一般都很虚,孟廉虽然不怎么练武,但对面也是个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几脚踹在命根子上,人就被踹废了,那纨绔的干爹在宫里伺候猫狗,连圣驾都没见过,但这太监干爹在宫里也认了个干爹,正是永德帝驾前最得脸的太监总管周盛,没点背景的太监也不会领着一样的俸禄只用伺候不知冷热的猫狗,纨绔向干爹哭,干爹向干爹哭,事情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