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控诉,远远超过国主提醒她要说的话了,却也更到位地表现她此刻愤怒崩溃的情绪来源,还能瞬间把国主与她的关系割裂得更分明,方便她从敌军手下逃生。

赫国刚打过来,并不知道她的底细,她在肃国名声好像不大好,又是肃国夫人,要是她能在周泗鳞面前时不好好展露自己的苦楚,日后由别人来报告她的情况,那她肯定是要被这周泗鳞杀害的。

她匆匆解释完毕,但更像是发泄,又是恍神一阵后,看着死去国主的尸体,目光恨及,却又有点迷茫的爱意。

周泗鳞果然奇怪地问起:“夫人为何如此看这昏君?”

封东语惨笑一声,悲愁地感叹起人生无常来:“能否请别称我为夫人,称我为妩沁就好。一天之前,虽然这厮强迫于我,却待我也真诚,用心爱我护我,我本愿帮他改好性格,谁知嫁过来后,就暴露他根本改不了的本性,才知所嫁非人。”

周泗鳞想到这妇人对这昏君有过爱意,哪怕知道她是被昏君蒙骗,却也生出防备之心。

不过这防备之心也没有多少,因为这妇人如果真的对这国主有深切的爱意,以后可能会暗暗为国主报仇的话,就不会在他还拿着带血的刀剑时,毫不顾忌地对他坦诚她的心思了。

毕竟如果这种情况都能坦诚,那也太傻了,不足为惧。

很快,封东语果然放松道:“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她拎得清,给周泗鳞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厚,不卑不亢地说:“恩人大恩,妩沁没齿难忘,妩沁也知晓自己为国主夫人,身份敏感,愿听从恩人一切发落,绝无怨言。只是家中亲人无辜,还请恩人了解清楚他们的过去,知道他们是好人后留其性命,让他们为恩人效劳。”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把一切选择权给了周泗鳞,唯一所求,是为其亲人,还算有情有义。

古人比较重视这些气节和礼义之事,封东语虽然搞不懂现在这个周泗鳞是否在乎这些,但她装个好人总是不会错的。

周泗鳞也没说什么怎么对待她,他看了眼身后的将士,眼神交流十几秒后,只说:“妩沁小姐所言合理,我为赫国太子,若小姐配合,不会为难小姐。请小姐带我们去这昏君放兵符或国印之类有重要物件的地方。”

如果与国君不熟,一个新嫁人的妇人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啊。

封东语知道周泗鳞估计还在试探她和昏君的关系亲密程度。便摇摇头,遗憾地说:“殿下,不是我不愿带您去,只是我刚入宫,与国主也没有交流多少,连这里管事的仆人都没认识多少个,更别说寻找这些了。”

“那小姐先去歇息安养吧,我若还有疑惑,再找小姐。”周泗鳞快速地说,暂时放下探究的眼光。

他离开床边,封东语被其他士兵请下了床。

期间周泗鳞有像不经意间回过头,看到她下床穿好鞋子后,只多看了一眼昏君的尸体,没有要求什么,乖乖地跟着士兵走了,他便又对封东语放下了点心。

目前还在肃国王宫内,封东语被安排的地方虽然明显只是个小管事的狭窄房屋,但起码还是单人单屋,等到去赫国的路上,就不一定能舒服了。

资料里说去赫国的路途要走半个月,她即使能在这个时间段里让周泗鳞对她有好感,被安排到舒服一点的马车上,但那也得舟车劳顿半个月。

所以必须要趁着现在有条件的时候赶紧养精蓄锐!

她立刻上了床,也不管这是谁的床,反正见过有将士压着肃国的仆人给她换了床铺,味道是晒过太阳的味道,她就能放心地躺进被窝里了。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快入眠的,可是床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坐着的身影,冷淡地夸奖她:“夫人目前做得不错。”

这简单一句话,立刻让封东语也跟着坐起,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跟前,惊喜道:“君上果然还能化作鬼魂存在。”

她是真的高兴,她也要多接近这国主,想掌握他的附身大法以便日后行事呢。

她的确怕鬼,这国主是鬼魂,但这个游戏里的鬼魂和生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身影多一点若有似无的朦胧感,其他真的还好,不然她以前不至于玩这款游戏的。

这个游戏里的鬼是能直接触碰人和物体的,变成鬼的国主便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柔和又敞快,刚刚他被周泗鳞重重一刀砍到,被踢到地上时,还被蜂拥而至的将士乱刀砍死,这极致的痛苦却没有让他这个人脸上展露任何一点阴霾,反而好像去爬山赏了一次花一样悠然。

他估计是对她有所求了,要依靠她来行事了,也多了点耐心,摸她头的时间拉长了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