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始终低着头,只是一遍又一遍努力尝试用手撑着地板,想要坐起来,让封东语看不清她的神色。

封东语立刻问:“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现在还好吗?你说说话啊。”

其实她更想问严罗安是不是哑巴了,都清醒过来了,怎么一点喘气声都不带放出的,居然比黄毛这个真正的鬼表现得还要像一个鬼。

事实证明,严罗安还好,她低声说道:“我没事,刚刚可能是犯病了,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丧失意识,所以身体不行。”她抬起头,没有去拨弄她脸上的头发,更像个鬼了,但声音是清晰的。

封东语忍了忍,还是微微颤抖着手,主动去给她拨弄头发。

虽然女主把自己搞得不成个人样,看着渗人,但为了视觉舒服一点,封东语觉得自己必须得上手改变。

严罗安的脸又冰又湿,颜色也惨白,封东语觉得自己是在摸水鬼的脸,为了心里好受一点,她只能说道:“你的头发都乱了,我来整理一下,没想到你皮肤挺好的,很光滑,都没有什么痘痘。”

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夸夸严罗安脸部肌肤的好处,好让她的手被抖起来。

只是为了不那么突兀,好像是说给严罗安听的而已。

封东语特地把严罗安的头发都梳到耳后,显得精神一点,严罗安安静地任由她动。但当封东语的手即将离开的时候,严罗安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幽幽地说道:“东语,你会对我好对吧?你有在认真改掉你的那些坏毛病对吧?”

一连两个很不信任的问题,让封东语感觉女主又精神不正常了,不过虽然知道不对劲,但是封东语肯定还是要点头的,因为这才第一个噩梦,她在这个噩梦里最关键的是让女主信任她就好。

背叛女主的事情嘛,等以后再说,慢慢来。

她动作做得轻松又快,严罗安却是用沉重的视线盯着她,然后费力地站起来,不顾旁边的黄毛,紧紧地抱住了封东语。

“我觉得很累,”严罗安深呼吸说道,显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幸好有你,让我透个气。”

她把整个身体都在往封东语身上压,仿佛真的承受不住了,要把所有的压力都释放在封东语身上一样,让封东语几乎站不稳。

旁边有黄毛这个鬼,天花板上又要防着黄母带来的人,结果严罗安还一副情感深度匮乏的样子,封东语头都大了。

不过好在封东语对严罗安那些事情知道得七七八八,估计是严罗安发作起来,如果不是缺爱,估计就是因为过去的痛苦而仇恨四溢难以克制了。

封东语立刻搂住她的腰,开口安抚:“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想要做什么和我一起商量,我和你一起解决。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一起出去,只要出去了,我们合作会找到办法的。就比如这些垃圾人,我们一起让他们先进监狱。”

严罗安下意识就说:“进监狱是没有用的,他们死不悔改……”

“可是不要为了他们先伤害你的身体,你说你难受,是因为你一直想着恨他们对吧?我知道的。”封东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知道的,我也是人,你之前说我不够恨,但你不知道,我当然恨,可是目前我知道,恨意太浓又很难报仇的话,是很伤身体的,所以在恨那些人之前,我先得让自己的身体健康起来。”

严罗安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对她说,愣了愣。

封东语接着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健康起来,不瞒你说,我以前自私过度了,因为想到很难报仇,压力太大,便一昧地想要抛弃过去,对伤害我的人一昧退让躲避,太纵容自己的情绪,但这也是另外一种不健康的表现,这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的。”

这话很真诚,也很解压,仿佛一束柔和的光,忽然照射到了严罗安的心田,接下来的事情,严罗安其实晕晕乎乎,她只是照着封东语说的,以黄毛为要挟,让黄母和黄母找来的帮手远离天花板的门口,然后借助黄母放下来的梯子一起上楼。

紧接着,三个人走到大街上的人群中,在人群里终于放开黄毛,她和封东语再一起往人群深处跑去,然后看着封东语一路求行人报警。

做事简单果断,却也非常有效。

只是,严罗安的大脑里,那个停歇很久的声音又在说话了,一通大骂严罗安又耳根子软,居然只是一两句话而已,又被封东语带偏了。

严罗安很少和这个声音对话,但这次笑眯眯地说了:【其实很有趣不是吗?噩梦随时都可以继续,想要折磨恶人的话,多的是机会,但妄图想要我健康的,只有她一个人说过这话了。我要看看,在这个梦境里,她能完成她刚刚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