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严罗安的话,她是一直觉得封东语别有目的,匆忙之中,封东语利用这点,急中生智,说:“罗安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的确有求于你,但我是无家可归才这样的,你让我吃什么住哪里都行,我不会再要你的钱了。现在是暑假,你给我找个暑假工的工作也行,到时候我赚的工资都给你。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求你收留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酝酿着泪水,很快就眼眸潮湿,眼泪打转着从眼角流出,特别可怜的样子:“我才大一,我爸就想我立刻嫁出去好拿嫁妆,给我安排的相亲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我不想他就逼迫我,我没有多少钱去长期住酒店,学校那边我一开始也没有交寄宿费,住不进去。我人缘也不好,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没有人愿意收留我……”她呜呜呜地哭出来,故意哭得特别狼狈又丢脸,“我现在才知道我为人有多糟糕,罗安姐姐,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我会报答你的,你让我写借条什么都行,求求你收留我吧。”

严罗安坐在她身上,她就顺势死抓着严罗安不放,哭得很惨,以便缓解严罗安内心对她的不满。

她在表现惨烈方面演技更是到位的,因为以往演了太多恶毒女配,既然是女配,那结局总有被惨烈报复的一天,为了读者心里能够舒服,她向来是怎么悲惨怎么来。

看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严罗安也烦躁了,冷声说道:“你让我起来,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地方住。”

封东语立刻照做,等严罗安起身,她也立刻起身。

严罗安嫌弃地盯着满是泪痕的她片刻,忽然问:“脏死了,你带了酒精消毒的吗?”

她乖巧地摇了摇头,严罗安立刻丢给她一张酒精棉片让她擦脸,她犹豫地说:“可我化了妆。”

严罗安冷笑两声,只吐出一个字:“擦。”

毕竟有求于严罗安,她只好憋屈地照做,把苦心化了两小时的妆容全部卸下。

在她擦脸的时候,严罗安也没闲着,往她碰过地面的衣服碰酒精,洁癖得很。

弄了半天,严罗安总算是带她走了,但只愿意带她去青年旅社,要她住那种要和陌生人八人一起住的地方。

封东语也不是不能住,但住这个地方也不利于她追踪女主啊,而且生活条件还变差了,她才不愿意呢。她立刻使劲浑身解数,死皮赖脸地不给严罗安交钱,要严罗安带她一起住。

严罗安无声地望着她无理取闹一阵,忽然嗤笑一声,说:“真的要和我住?”

封东语立刻点头,并且卑微地说道:“求求你了,我还可以给你洗衣做饭做家务,我六岁开始就包了全家的家务了,我爸爸不干活的,娶的新妈妈和新妹妹都不干活,只有我干。”她把手递给严罗安看,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全身皮肤都很好,就手很粗糙,左手两根手指都有刀疤,就是干家务活干的。”

这事应该是真的,封东语检查原主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去客厅找东西时,也还看到一个很大的家庭合照,发现照片上一男三女,原主是其中唯一一个笑容勉强的,而且样貌也最不贴合这家人的长相,由此她推断出原主应该过得很惨。

严罗安没有碰封东语的手,但也不抗拒她了。

封东语看到严罗安长腿一迈离开,她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

七拐八弯终于到了个地方,却是一长排明显有烧毁痕迹的危楼。

“我住这里。”严罗安定定地看着其中一栋发黑的楼房,沙哑地说道。

封东语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这里可能是严罗安被烧毁的家。她犹豫地说:“这里……”

严罗安不紧不慢地打断说道:“这里活活烧死了我的父母,我恨这里,每天睡在这里都会做噩梦,可是只有这里能让我睡得着。我需要睡眠,住在这里我才能活下来,就一直住着了。这里闹过鬼,周边的邻居都搬空了,流浪汉都不敢往这里住。封东语,这样的地方你还要过来住吗?那个旅社是住得难受,可是比阴森恐怖的这里好。”

她终于看向封东语,可能是背对光照的原因,她的脸庞带上了阴霾,眼珠子也更黑了,与她对视,仿佛在与沉寂的深渊对视。

封东语好不容易从她黑暗的眼神里挣脱出来,抿了抿嘴,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我对不起你,我不会让你乱花钱的,接下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只要你收留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严罗安还是没有相信她的样子,嘲讽地挑了挑眉,不再看她,走入那风都不愿意吹进来的灰暗楼房里。

封东语快速望了望四周的情况,毫不犹豫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