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周云楠的踪迹找到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说多了,不过,秦朗还是叮嘱道:“伯父伯母前段时间连遭打击,只怕心里还不太安稳,这件事情暂时不必告知他们,等人接回来了,再说。”

云华点头,忍不住看着秦朗的眼睛,恳切道:“这件事情多亏了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秦朗伸出手,将她一双柔荑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了一下,继而狡黠一笑:“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云华红着脸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是心照不宣的绵绵情意。秦朗难得见她这般小儿女的情态,灯下观之,那种美感更是惊心动魄,纵然是千锤百炼的一颗心脏,一时也不由有些痴了。

另一边的汤恒,心情可是糟糕透了。

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每一块骨骼每一丝肌肉,都在叫嚣着痛,就算是往日里再云淡风轻,这会儿他都有些维持不住表情,只能努力绷紧了神色,后背却早已痛的冷汗涔涔。

兴庆长公主还在花厅里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歌舞,听说汤恒被人打了个半死送回来,吃惊之余,也有些意外。

她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示意歌舞撤了,自己慢吞吞出去,果然发现客院已经灯火通明,常驻公主府的两个太医正围着汤恒看诊。

汤恒的伤势只是看上去严重,其实压根没有伤筋动骨,除了感觉很疼,并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两个太医如实禀报后就离开了,兴庆长公主摸了摸下巴,眼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不过等她进了房间,看到汤恒的样子,那几分若有所思,就迅速转变成了惊掉下巴的讶然。

“你… …汤恒?”兴庆长公主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丑?”

汤恒也听到太医的诊断了,虽然人家说的比较委婉,但他一向玲珑心肠,很快就想明白了,歹徒明显是练家子,就是为了给他个教训的,并没有想要他的命,甚至连重一点的伤都没有,以至于他想要装个可怜都不太方便。

花大力气把他打成这样,十之七八应该是秦朗干的,汤恒知道这一点,但跟秦朗一样,他也没有证据。

黑灯瞎火的,歹徒来无影去无踪,什么线索都没有,上哪找人去?何况他伤得也不重,过几天就可以活蹦乱跳,哪个衙门会尽心尽力给他找凶手?

心里不忿,偏兴庆长公主还这般作态,汤恒就有些不舒服了,当即就冷冷道:“公主与我成婚,莫不是就看中了我的脸?”

兴庆长公主似乎全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直接点头:“对啊,不图你的脸,难不成图你心有所属?还是图你天天冷冰冰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汤恒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她直接噎死。

兴庆长公主还在那哀叹:“唉,你说说你,就一张脸好看了,也不知道爱护。原本还觉得赏心悦目,现在这个样子,啧啧,看多了实在伤眼。你还是先养着吧,等什么时候养好了,我再来看你。”

她说完抬腿就要走,汤恒连忙道:“公主且慢!”

因为着急,他下意识想撑起身体,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瞬间又是浑身上下疼的要死,要不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当场就要破口大骂了。

“怎么了?”兴庆长公主回身,看到他的脸,顿时又移开了视线,甚至抬起手中的团扇,遮住了眼睛。

汤恒:“… …”

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这么想着,他自己也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到底丑成了什么样子,这个念头一出,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毕竟他一向自认是靠才华被万和帝看重,皮囊不过是点缀罢了。

“公主,我遭小人暗算,你能不能帮我找出凶手?”

汤恒斜倚在床头,凄然而饱含期待地看着兴庆长公主,语调深沉而带着磁性,这是他从前对周云华屡试不爽的一招。

但他忘了,从前他玉树临风身段疏朗,微微一笑就能迷倒大半个京城的闺秀,最重要的是,周云华对他情深似海,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愿意帮他。

现在呢,他一张脸又红又肿惨不忍睹,那双原本含情的桃花眼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眯缝成了一条线,再做出那种深情款款的样子,就完全不是原来的效果,只让人想要呕吐。

兴庆长公主果然当即就转过身去,没好气道:“赶紧把你那张烂脸遮一遮!请我找凶手,有什么好找的?好好的休沐日你鬼鬼祟祟跑出去,湿淋淋的回来,然后晚上就被人揍了一顿,这不是明摆着,你得罪人了呗!要么你就服软去认个错,要么就硬挺着,装什么可怜呢?把我当傻子耍啊,那你可打错算盘咯,就算你没得罪人,那人家为啥不找别人,就找着你揍,也只能说你就是长得欠揍,以后少走点夜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