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恒皱眉看着母亲,抿了抿唇:“娘,你这是不把儿子的前程当回事了?”

姜氏吓了一跳:“一块玉佩而已,怎么就牵扯到你的前程了?”

姜雨荷一手紧握着玉佩,一手玩着辫子,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表哥,姑母说皇帝老爷都喜欢你,总不会因为一块玉佩,就不喜欢了吧?那皇帝老爷的喜欢,也太不值钱了些!”

汤恒眯了眯眼,冷笑道:“宜阳伯今日已经告到了皇上那里,现在京城所有有份上朝的人家,全都知道母亲藐视皇室之事,母亲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块玉佩而已吗?”

姜氏瞪大了眼睛,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藐视皇室?我什么时候藐视皇室了?周启生怎么能这样给你扣帽子,那皇上也不管管?”

汤恒漠然道:“皇上怎么管?玉佩就是□□皇后赐给新安大长公主的,宫里头的册子上记得清清楚楚,皇上能否认吗?扣着玉佩不给宜阳伯,还说什么簪子是□□皇帝赐的,这种弥天大谎,不是母亲亲口说的吗?母亲,这可是欺君罔上,灭九族的大罪,别说是我的前程可能因此断送,要不是皇上待我宽厚,只怕这会儿汤家已经大祸临头了!”

欺君罔上,灭九族几个字,终于彻底吓到了姜氏和姜雨荷。姜氏两眼发直,脸色惨白,整个身体抖得几乎站不住,只从牙缝里勉强挤出来几个字:“那,那就是我胡扯了几句… …怎么能,怎么能告诉皇上呢… …现在怎么样了?”

姜雨荷也没想过一块玉佩竟然真的来头那么大,双手一抖,玉佩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幸好玉佩上还有长长的穗子,在她手指间缠绕了一下,而汤恒也始终关注着这边,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握在了手心里。

纵使如此,他还是吓了一大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姜雨荷见他望过来的目光仿似要吃人,连忙摆手:“表,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

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汤恒懒得理她,只淡淡对姜氏道:“我这就把玉佩给宜阳伯府送回去,不管他们退不退亲,这玉佩都不能留在家里了。娘,儿子也希望你能记住,父亲已经过世了,你往后一生的荣耀,全都系于儿子一身,还望你多为儿子的前途考虑,不要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陷儿子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等他一走,姜氏就跟姜雨荷哭道:“你表哥这是怨上我了!但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怎么知道这玉佩这么贵重啊!都怪那周家当年以势相逼,不然我好好一个清贵人家,怎么可能跟他们的女儿定亲!”

姜雨荷连忙柔声安慰:“表哥这也是急了,姑母千万不要怪他!要我说,表哥与周家小姐退了亲也好,这样动不动去宫里头告状,一点小事都要惊动皇上的人家,真要结了亲,这以后事儿多着呢,这不是专门给表哥拖后腿吗?”

这话可算是说到姜氏心坎里了,她顿时抹了眼泪,拍了拍侄女的手:“什么宜阳伯府,那见识还不如雨荷呢!唉,要是往后我能找个像雨荷这么善解人意的儿媳妇,这辈子就圆满了!”

汤恒果然没有食言,甚至等不及用午膳,直接出了门,快马加鞭赶到了宜阳伯府。

自从有了宜阳伯的爵位以后,周启生一家就从公主府搬了出来,只逢年过节带着妻儿去给母亲请安罢了。这会儿宜阳伯府大门紧闭,见了汤恒,门房也不放他进去,只不冷不热的让他等着,自己慢悠悠进去禀报。

不到一刻钟,周启生一个人出来了,压根没有请汤恒进去的意思,直接伸手:“玉佩呢?”

汤恒眉眼含笑,声音全不似从前那么冷硬,反而带着几分柔意:“华儿呢?小侄想亲自把玉佩交到她手里。”

周启生冷笑:“别耍花招,华儿与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把玉佩还回来,以后咱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便罢。”

汤恒一动不动的站着,既不给玉佩,也不吭声。

云华从周启生的身后缓缓走出,拍了拍父亲的手:“爹,你先回去吧,他要见我,那就见一面,什么大不了的。”

周启生拉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叮嘱:“这小子心眼多着呢,你千万小心,别给他诓骗了去!这个亲,今日是退定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

云华笑:“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没那么傻了!你赶紧回去陪秦大人要紧!”

周启生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却也没走远,就隔了十几步的距离,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云华请汤恒在门房了坐下来,同样伸出手:“玉佩带来了吧?先还给我,有什么话赶紧说,家里还有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