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恒儿他爹的人都该死,但公主府当时如日中天,但凡肯多用点心,恒儿他爹何至于在狱中吃那么多苦头,你们难道就无辜?”姜氏恶狠狠盯着她,“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我就说不行,公主府势大又如何,还能逼迫我们不成?是恒儿他爹担心影响恒儿前程,不得不受此屈辱,后来竟还生生丧命!你今日不提此事便罢,既然提了,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汤家绝不会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云华看着犹如疯狗般的姜氏,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她算是明白,剧情里面为什么姜氏那么恨周云华,以至于即使后来汤恒追妻火葬场,娶了周云华为妻以后,她还一直跟周云华过不去了。

姜氏说的口沫四溅之时,汤恒始终一语未发,云华就心里有数了,于是淡淡道:“既然汤家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倒是我今日来错了。”

她没再纠缠,转身就走,以至于姜氏和汤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汤恒站起身来,云华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花厅的门,他连忙上前几步,叫道:“周小姐不在意令尊的冤屈了吗?”

云华头都没回,脚下飞快,只往后摆了摆手:“在意是在意,但也不敢劳汤大人大驾了,汤家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家,小女消受不起,以后小女也绝不会登大人的门了!”

汤恒只是想晾着云华一会,等姜氏唱了白脸,将云华的气势打压下去,他再唱红脸做好人,以便讲条件的时候可以更加从容,谁知道几句话下来,竟直接把人吓跑了。

他匆忙赶上去,却见云华朝着秋水招了招手,小声说着:“快走快走,这府里没有正常人,咱们赶紧换个地方。”

汤恒慢慢顿住脚,看着云华带着秋水,脚不沾地走了,那背影看上去十分急切,倒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似的。

他一向心里有成算,不可能去做上赶着的事情,一边冷笑着,除了我,还有谁肯应承你,帮你洗清你父亲的冤屈,一边脑子里不停盘算,要怎么逼着云华,再回到汤家来,到时候,他的条件可就比今日,还要苛刻得多了。

云华出了汤家的大门,上了马车才重重吁了口气,就见秋水面带忧色,低声问:“小姐,与周家有几分交情的人家,咱们都去过了,现在汤家也不肯帮忙,咱们还能去哪里啊?”

她笑了笑:“去兵部侍郎府。”

“兵部侍郎?”秋水眨了眨眼,一脸茫然,“老爷以前跟秦侍郎有交情吗?”

云华没再说话,秋水还在嘀咕:“汤大人还是咱们周家未来的姑爷,尚且如此绝情,秦大人与咱们家非亲非故,真的愿意… …”

见自家小姐已经靠在车璧上闭上了眼睛,一副十分疲累的样子,她终于闭上了嘴,只轻轻叹息了一声。

马车缓缓开动,距离大理寺少卿汤恒的府邸越来越远,而云华的嘴角慢慢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距离到达兵部侍郎府,还需要一段时间,她重新把剧情好好梳理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之前觉得古怪的地方,在哪里。

四年前,周云华与汤恒定亲。

为什么会定亲呢?因为周云华某次跟随祖母,新安大长公主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偶遇了当时尚未中进士的汤恒,对他一见钟情。

那时候周云华14岁,汤恒16岁,汤恒的父亲刚刚从下面调到京城,做了个六品的京官。

照理说,六品的京官还入不了公主府的眼,但寺庙初见之后,周云华又在各种场合与汤恒偶遇好几次,每次对汤恒的印象都非常好,以至于慢慢喜欢上了他。

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到了该遴选夫婿的时候,新安大长公主宠爱周云华,考虑到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底下几个侄子争夺皇位已经到了白热化,自然想给孙女找个清白人家,以免被皇位更迭的风波殃及。

最终定下汤家,不过是各方权衡之后,最合适的选择。

姜氏说公主府以势压人,其实以公主府当年的地位,下面的人说话做事是难免有些倨傲的,但汤家那时候势弱,极力想要挤进京城贵族的圈子,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汤恒的父亲难道不想借公主府的势,给汤恒谋求更好的前程?双方算是各有各的盘算,非说汤家吃了亏,云华就只能冷笑了。

退一步说,汤家要是不愿意,直接拒绝便是,周云华又不是嫁不出去,公主府还能因此强买强卖不成?所谓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姜氏了。

至于后来汤恒的父亲含冤入狱,姜氏说公主府出力不够,那就更可笑了。那时候,新帝万和帝已经登基,而新安大长公主却站队失败,惹了新帝的厌弃,能排除万难帮上汤家一把,已经是看在汤恒是周云华未婚夫的份上了,非要公主府出更大的力,实在是强人所难,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