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他道过谢后,便将水瓶扶正,淡然自若地将落在那濡湿处的衣袂拨开一些,将琴重新摆好,也不忙继续调试了,眉眼弯弯地看向左侧之人:“某姓郭名布,字文若,徐州人士,方才幸得兄台提醒,才使书册幸免于难。不知某是否有幸,得知兄台名姓?”

那人一怔,正要开口,坐燕清右侧之人就清清嗓子,笑着抢先一步,开口提醒了:“在下好管闲事,愿好心告知郭兄一声,不知郭兄肯听不肯听了。”

口吻中的不怀好意,浅显得任谁都能轻易听出,周围人也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唯有刚欲开口的那人,重敛了脸色,垂眸不语了。

燕清淡淡地看向‘好心’的他,轻轻一笑:“哦?”

他的容貌身量虽有了变化,多年沉积下来的威仪贵气仍盛,只是浅淡的一句‘哦’,便让偷笑之人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唯有最先开口那位,还硬着头皮辩解道:“你怕是初来乍到,不清楚那位是谁。若你真与他做了朋友,怕是放课之后,得陪他去集市上支个摊子,一同叫卖瓜果了!”

这话一出,刚还被燕清无形中透出几分的气势所震慑的其他人,也恶意地笑了起来。

那人神色漠然,轻轻拨弄已调好的琴弦,对他们的嘲弄宛若未闻。

“我还当是什么,”燕清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还击道:“同窗自食其力,都惹得诸位这般大惊小怪,难道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只顾望天去了?在某看来,陪智者卖瓜果也好,贩肉也好,都比听几头蠢物聒噪来得有趣。”

“你!”那几人倏然收了声,怒道:“好个不识好歹,出言不逊的——”

“罢了,”听他声音渐大,引得前面人频频回顾,便有人劝和道:“他愿与贫者为伍,由得他去便是了,你气什么?一会儿嵇夫子来了,听得喧哗,定然不悦,届时将我等赶出教室,便不好了。”

燕清对他们接下来如何,也毫不关心,更懒得同小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