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若无其事地掀了厚厚的被子,郭嘉想也不想地扶了他一把,让他坐起身来。

他以指为梳,随意撩了撩微乱的长发。

吕布看得心驰荡漾,赶忙上前一步,拿外袍给燕清披上,顺道就把‘挡路’的郭嘉给挤开了。

扬声唤人送水来,好笑地问道:“无端端的,都守在这里做甚?”

郭嘉亲眼看到燕清醒来,暗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又被这话给勾起几分火气,便笑得十足痞气地耸了耸肩:“其中缘由,主公心下定然明了,何必明知故问?”

明明郭嘉个头较他要矮上不少,可目光触及那皮笑肉不笑时,燕清莫名地就感觉心虚气短几分。

他轻咳一声,打了个哈哈:“事急从权耳。”

郭嘉对这说法毫不买账,兀自抄了抄手,冷冷一笑:“边州戎族,头个碍着的总是京师一带,主公辛苦一趟,到头来获利的也是那些个朽木罢了。其向来不与主公亲厚,无甚情面可讲,此回不过因着文若,出工即可,何必当真这般卖力?倘若真有攘外之心,也不当急于一时半会,现却本末倒置,损了真正要紧的贵体!”

燕清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且不说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便这会儿偷工减料,日后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我们?总不能指望狼心狗行的秉政之辈,奴颜婢膝的当道之徒,行那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提刀策马收拾旧山河的壮举罢?”

这般透着赤裸裸的问鼎天下意味的语句,如今也就只能当着这两人的面说了。

燕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归将郭嘉说服了。

待送走他后,对着一脸深以为然的吕布,燕清便瞬间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