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恰巧在这时大步踏入,二人擦肩而过,眼角余光就瞥见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冷硬军汉的黝黑脸皮,上头竟可疑地泛起一抹腼腆的红。

让他不由浑身一激灵,眼皮抖了几抖。

再看向对此毫无自觉,一边争分夺秒地批公文,一边哼着小曲,抬眼瞄到他后,还优哉游哉地扬扬下巴,权当打招呼的主公时,就只剩下无奈了。

“发什么怔?”燕清不解道:“坐。”

郭嘉也不客气,先在原地抖了抖大氅上沾的霜雪,旋即一屁股在席面上坐下了。

再将腿一伸,把不远处的火盆勾到跟前,被那暖烘烘的热气一冲,舒服地喟叹一声。

燕清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了过去,颇觉有趣道:“就这么舒服?”

郭嘉黠然一笑,随口送上一记马屁:“主公坐不累席,如此礼贤下士,实在感人肺腑啊 。”

这时候的席能有多少层,也是按身份地位来定的。越是尊贵,席的层数就越多,燕清用的,却始终同旁人的没什么两样。

燕清玩笑道:“席不在多,有炉则暖。”

郭嘉跟他闲扯几句,导入正题道:“方才我府上收到了吕将军寄来的一些……”他略作踌躇,一时间挑不出个合适字眼:“作业,若无旁人捉刀,真是他一人所作,那这进程还真是一日千里,得刮目相看了。”

燕清已完全将手中公务放下了,目光闪闪发光:“此话当真?”

郭嘉哼笑道:“主公知他与我素来不睦,却肯将这事交于我做,不就是做好了我将刁难他的准备?既然如此,若非他大有进益,我又如何会叫他轻易得了赞誉,辜负主公好不容易下定的一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