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下意识想要去咬自己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又或者是拇指指甲,但想到负责照顾自己的管家伊万·刚察洛夫之前提醒过自己——

“亲爱的费奥多尔少爷, 您再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有生之年, 都不必再从外界摄取钙质了——毕竟靠您咬下来的那些指甲,就足够补充身体所需了吧?既然如此, 那您应该也不需要进食牛奶和豆制品了吧?要我把这两种食物从您的食谱上划去吗?”

想到伊万说这番话时仿佛从里到外散发着黑气的阴沉笑容, 头顶带着毛绒绒白色帽子的青年委委屈屈放下抬起的手, 恹恹看向兴致高昂的友人:

“是读者来信吗?”

“哦!不愧是费佳!”来人——费奥多尔的好友,同一家出版社同一个编辑负责的另一位作家,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笑容灿烂, 一屁股在费奥多尔书桌对面摆着的红丝绒椅面的扶手椅里坐了下来。

“我国的读者真是热情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批寄到出版社的读者来信了。听谢尔盖说其中还有外国读者远道寄来的信件, 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果戈里神采飞扬地说。

费奥多尔将自己向厚厚的披风里缩得更紧了一点。

虽然房间的壁炉里早已经被贴心的管家先生点燃了熊熊的炉火,天生体弱的他还是被果戈里进门时携带进来的寒气稍微冻到了一点。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柔声说。

“科里亚你的小说写得太出色了,会受到无数读者的认可和追捧,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果戈里闻言,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别说我了,费佳你呢?自从上次的短篇小说刊登以来,谢尔盖也好,出版社的其他编辑和主编也好,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读者们也好,大家都在期盼你的下一部长篇作品呢!可谁知道你一拖就是这么久,拖到我的《死魂灵》都再版了一次,你的初稿还没有决定下来。”

听出了他话中潜藏的催更之意,费奥多尔这一次没有再避重就轻,或者干脆逃避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