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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一根烟,杜仲海转身走向了凌鹤的办公室,“老凌。”

“来了,阿铭他们小两口回去了?”凌鹤抬头看看他,笑着问道。

杜仲海点点头,走近办公桌时目光落在桌面一份泛黄的文件上,于是伸手指了指。

凌鹤看了他一眼,拿起来递过去,这是一份被尘封了三十年的尸检报告。

或许那时的检验技术还不够发达,但依旧写得很清楚明白,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生前被注入了大量安非他命,这能够使得他们折磨时保持清醒,五根肋骨被钝器敲碎、两条腿膝盖以下被剥皮削肉、鼻子被刃器割掉,两个眼球被捣碎、下巴被钝器击碎,八根手指被砍断,致命伤是头骨的一处钝击凹陷。

“这是启源的验尸报告,从第一处伤害到致命伤,中间持续时间达四十五小时左右。”凌鹤垂着眼,声音格外沉重,面上却极其平静,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情绪。

杜仲海的手抖了抖,嘴唇动了动,像有话要说,又说不出什么来。

凌鹤叹了口气,“老杜,这个不要告诉阿铭,他不知道,就让他一直都不知道罢。”

“我知道。”杜仲海点点头,觉得心里有些闷,忍了忍,还是又摸出了一根烟来。

“也给我一根。”凌鹤冲他扬了扬头。

他递了一根烟过去,两个男人对坐着,看着窗外灰灰的天,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暮色四合。

临走前,凌鹤把那份验尸报告重新放进档案袋,亲自交到档案室,看着它重新被封存,就像看着一段往事和一个时代离开。

转天江碧溶和顾聿铭分别和家人去祭拜自己的父母,江州和樊馨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除了能后悔和感慨,好似什么都做不了了。

“还是羡慕承承,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多好。”晚上回来,江碧溶对顾聿铭感慨道。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顾聿铭笑了一下,安慰道,“你以为江来来和顾大吉就没有烦恼了么,都是一样的。”

江碧溶愣了愣,然后看着他蹲在地上玩顾大吉的耳朵,它显然是被顾聿铭的执着打败了,干脆连反抗都懒得反抗,它似乎有些无奈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任由顾聿铭把它的耳朵掀起、压下,再掀起、再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