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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凤朝阳 看泉听风 1223 字 2022-11-10

秦纮将虏疮的症状说了一遍, 谢知脱口而出:“天花!”

“什么?”秦纮一怔。

谢知脸色大变,虽然天花是现代人第一个彻底征服的病毒,但她知道在天花疫苗没发明前, 这种病不知夺走多少人命。这是被史学家称为“人类史上最大的种族屠杀”的疾病。

在华夏情况还稍微好一点, 欧洲病毒肆虐更夸张, 当然史学家称呼这种病为种族屠杀, 并不是它死的人多, 而是天花这种病毒几乎让美洲原住民全部灭绝。谢知问秦纮:“五哥, 你确定得了虏疮之后, 人就会浑身布满痘包, 即使痊愈,身上也会留下疤痕吗?”

秦纮颔首:“是的。”

谢知又确定问:“那得过虏疮的人,是不是不会再得了?”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秦纮说,大部分虏疮病人都会死,即使痊愈大部分人受不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自杀。

倒是回报的亲卫说:“得了虏疮的人好像是不会再得虏疮的。”亲卫家里有个亲戚就得了虏疮,他本来就长得丑,虏疮痊愈后也不觉得活不下去,只是这家人比较倒霉,十年前家里有人得了虏疮,十年后又有人得了,这一次全仰那个亲戚照顾家里人,家里人才熬下来。那个亲戚当时事事亲历而为,不假人手,最后也没再次得虏疮,亲卫后来问了医士,医士说得了虏疮的人不会再得虏疮。

谢知闻言也不再犹豫,这种种症状肯定是天花,谢知也没见过天花病人,她也不可能去看天花病人,她对秦纮说:“五哥,我知道怎么能让人不再得虏疮,但是已经传染上虏疮的人,我是没法子救治的。”就算是现代,好像也没有特别有效治疗的手段,当然这也跟人类已消灭天花有关。

秦纮和禀告的亲卫皆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知,秦纮知道阿菀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什么方法?”

谢知说:“我需要牛,牛也会得虏疮,但是它的虏疮比人轻多了,把牛痘上的浓汁挤出来放在人身上,人就会得轻微虏疮,基本只要发几天烧就可以,身体好的人甚至不会太难受,等痊愈以后人就再也不怕虏疮了。”谢知努力想着牛痘的借种法子,“当然借种的时候一定要干净,不然人不死于虏疮,也会死于伤口感染。”

谢知说干就干,“五哥,你把附近的牛都联合起来,我们先把牛痘找出来,然后再试种。”

秦纮拦住谢知:“你不用去,这些事我会找人做。”

谢知明白秦纮是担心自己,她解释说:“牛痘得了不会死的,而且人得了牛痘之后,也不会再传染给别人。”她记得华夏古代很早就有人痘法,但是人痘比牛痘危险多了,而且稍有不慎,人痘就会变成传染源,还是牛痘最熟练。只可惜谢知不懂生物,不知道怎么培养牛痘,不知道怎么把牛痘里危害再驱除一点,不然他们也不需要到处找牛。

秦纮安抚妻子,“我知道,但这件事你不用出面,我会让人负责的。”得了虏疮病人不会再得虏疮?秦纮准备让人去找几个得过虏疮的人,他相信总有人会活下来的。

谢知喊住秦纮:“五哥,虏疮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谢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空气,“就是我们呼吸之间都会吸入空气,所以你要派人去检查虏疮患者时,一定要让人戴防毒面具,要把我做的防护服床上。”谢知庆幸自己提早把贫民区和军屯清理一遍,不然现在天气渐热,没有天花,也有别得传染病传播。

虏疮是大事,尤其是灵丘郡已经有虏疮传播开,秦纮更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让人给怀荒传讯,两地都开始大规模找牛痘,幸好怀荒牛多,很快就找到牛痘。秦宗言完全按照儿媳妇的指使,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死囚,让他们洗干净,饱餐几顿。秦宗言让医士用煮了两个小时、又在酒精灯上烧过的铜刀划开死囚涂抹过酒精的手臂,将牛痘浓汁滴入死囚伤口处,然后密切观察死囚。

同时秦纮也在建德郡找到牛痘,也照着谢知的吩咐用死囚试验。谢知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叮嘱,一定要干净。在一个死囚身上用过的器械,再没消毒之前不能用在第二个人身上,不然那人身上有病,就会传给第二个人。很多病是通过血液传染的,比虏疮还要可怕。

秦纮让人种上牛痘的死囚,在发过高烧,两三天后就痊愈了,就让人立刻把建德郡大部分牛都集中起来,先专心培养牛痘,同时让人锻造许多刀片,不需要多结实,只要能划破人皮即可,也不需要很大,所以工匠速度也不慢,打造完毕就让人开刃。

当然用过的刀片也不是扔了,而是经过阿菀说的消毒后继续用。只是这种消毒手段耗费时间长,所以秦纮要让提早准备刀片。罪域最后的试验结果,秦纮准备交给京城拓跋曜来做,建德郡没有发现得虏疮的人,他贸然让人把虏疮带来是作死。

秦纮对谢知有足够信心,谢知对自己却信心不够,并不清楚,这个时代牛痘能不能防御天花,如果不能防御的话,这么大规模种痘出现伤亡怎么办?她知道死囚种上牛痘后没死,屡次想去看他们的伤口,可是秦纮怎么会让谢知去接触这些人?他第一次决然的把谢知关在家里不让她外出,而谢知的亲卫也赞同秦纮的做法,这次不比寻常,姑娘绝对不能外出。

谢知抗议了几次没成功,死了出门的心,只对秦纮说一定看人痊愈后是否留下疤痕,有疤痕就是种痘成功,没伤口就是没成功,休息几天还要继续种。她想到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都会出现这种消毒过后的废水,她就头皮发麻,她再次庆幸自己什么都没造,提前先造湿地,湿地或许无法灭绝所有病菌,但是肯定能消灭大部分病菌。谢知于是加快速度,命人一定要把湿地和沼气池造好,这两个是处理污染废水最好的方法。

她也赞同秦纮说的让京城来做这件事,但她想到古人对疾病传染的无知,忍不住亲自给拓跋曜写了一篇长长的信,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都写了,她希望拓跋曜能照着自己所说的去做,她不想京城治好了天花,又爆发大规模别的传染病。

为了尽快让秦纮把信送出去,谢知几乎一夜没睡,就一心一意的写信。秦纮一直在陪着谢知写信,他知道阿菀比任何人都心善,不然她不会这么大方把虏疮防治法宣扬出来,她要是私下偷偷让亲卫防治,然后出高价让人来治疗又如何?凭她的身份,没人会从她手上拿走秘方。

而谢知从来没想过天花疫苗上赚钱,这防疫方法又不是她发现的,这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且谢知认同专利权,觉得应该保护各人发明,但是疫苗这种有利于全人类的事,就像脊髓灰质炎疫苗(小儿麻痹症)发明者说的一样:“没有人。难道你可以为太阳申请专利吗?”当然谢知是绝对支持给这些造福大众的伟人最好的待遇,就如中国的袁爷爷,因为他们值得,而她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