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才甩掉他们回来的。

连房间门都来不及关。

斑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手捏紧了。木料发出断裂时的哀鸣。

但他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那个姑娘如何努力都无法停止的咳嗽声;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一团不断颤抖的身影。

这个场景,和多年前的重合了——他看见母亲被一层层冬衣压得不堪重负的单薄的身形,那张憔悴的脸,抬手时嶙峋的手臂。当年看见母亲,他就仿佛看见了树枝上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不知何时一点点寒风就能切断那最后一点点和生命的联系。

多年后,他好像又看见了那片枯叶。

而寒风正在吹。

这一瞬间,他回到了当年,再次成为了那个看着一个柔弱的、即将枯萎的生命的少年,害怕自己会成为那阵寒风而不敢过去。

一动不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克服的那些恐惧和无力,已经被他抛弃的弱小,就在这一刻告诉他,其实它们一直都在。

是的……他害怕了。害怕得,任由这恐惧、疼痛、不知所措还有对于束手无策的自己的愤怒在身体里熊熊燃烧,而实际上只能僵立原地,不敢过去,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