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也猛然喘气,仿佛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煎熬,终于从酷刑中逃生。他急切地伸手,想将她拥入怀中。但她推开他的手,站起身。

只是一个轻轻的动作,根本没有用力,却让他不敢妄动,只能像刚才一样僵在原地,看她走到桌边拿起一盏灯,点燃了里面的灯芯。

“明月……”

普通的灯火是昏黄的,火苗不安地跳跃,将人和物的影子也映成不安的形状。她举着油灯,向门外走去。她经过茨木身边,微微停了一下,看他一眼。像得到什么启示一样,浑身血污的妖怪跳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茨木。”

妖怪眼巴巴地看着她。现在他眼里半点黑气都没有了,反而是充血后的微红。明月打量着他,目光定焦在他缺失半根的鬼角上。她伸手抚了抚他额角,手指停在鬼角凹凸不平的截面上。

茨木的神情陡然又充满惶恐。

“这个根本不算伤——明月!”妖怪握住她的手腕,紧张得发抖,祈求地看着她,“根本不是伤……”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手。幸好——收回手。

“所以才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她竟笑了一下,“茨木,就像你自己说的,疼痛和战斗是自己的事,只要别死就行。可你现在为什么着急?”

“明月……”茨木拉着她的手,低头看着那道堪堪止住血的伤口,看了许久,才小心地托起她的手臂,痛惜地吻上那条凝固的鲜血。“你不一样的……”他声音喑哑,嘴唇在她肌肤旁颤抖,“明月,但你不一样。只有你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