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属于人类的鲜血。

明月伸直手臂。长长一道伤口和小臂等长,从翻绽的皮肉中,鲜血汩汩流出。

刚才一瞬,刹那之间她刀口调转,对准的——是她自己。

但是,她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茨木,平静地问:“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来一次。”

有几滴血珠也被甩到茨木脸上。他像还没反应过来,连方才扭曲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消退,只能呆呆地望着她。甚至他还机械地抬起手,揩了一下脸颊上那点血迹。

温热的……血。

属于她的、她的血……

“不够对吧?”明月点点头,“好,那再来一次。”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嚎——不,他本来就不是人类。对自己的伤势豪不在乎的大妖怪,现在面临这一点小伤,却像自己被夺去生命一般痛嚎不止。

他用力抓出短刀,奋力甩向一边。锋利的刀刃割伤了他的手掌,他却根本不管,只急切地去捉她受伤的手臂。相较她而言,妖怪的身躯过于高大,他必须弓起身体,才能小心翼翼将她手臂托在掌心。

茨木浑身颤抖着。他就像被打折了脊梁一般,弯腰垂首,满眼所见全是那道几乎见骨的伤口。

伤口流血不止,很快染红了她的小臂,继而淌了他满手。茨木想捂住她的伤口,让她不要再流血,但他控制不住伤臂的力道,根本不敢去碰她。他终于痛恨起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懂战斗和杀戮,而对治疗一窍不通。

最后,妖怪只能抬头望向她。那目光几乎是凄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