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兰说:“白真人待我甚好,可我知道,白真人并不在意我,他只是看中我的道体。”

孟知兰说:“当年阿娘就对我多有嘱咐,说我这‘玄阴之体’算得上极品炉鼎。虽然比不上传闻中的‘天阴之体’,却也世间难求。这些年来,我始终谨慎,并不提起此事。阿娘离去之后,便是爹爹,也不曾知晓。可白真人到底是元婴尊者,怕是一眼看出。”

孟知兰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我当时只说,要考虑些时候。但白真人志得意满,恐怕是觉得,我定会应许。”

白皎听到这里,喉咙发干,脑袋里一片“嗡”声。

孟知兰却还在往下说。

孟知兰:“我或许真的会应许。归元宗之势,我小小自在峰如何能敌?如今白真人不过问我一句,我答应了,皆大欢喜。可我若不应,处安……”

她安静下来。

玉简寂静许久,白皎缓缓坐直身子,浑身发冷。

他独自一人,坐在禁制之中,周遭都是阿娘的旧物。

他心神恍惚,想:阿娘?玄阴之体?爹爹把阿娘看做炉鼎?

但不应该啊!

爹爹分明对阿娘那般上心,如果只是炉鼎的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白皎咬牙,再往下听。

他希望自己听到,往后某天,孟知兰会喟叹一句,原是她错看了夫君的真心。是她心中防备,于是不曾领会白真人真意。

孟知兰说:“我去与处安说起此事,”到这里,女郎的嗓音里完全没有了年少时的绵绵情意,更多的是一种令白皎胆战心惊的奇异冷静,“处安起先怔忡,然后对我说,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