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唉,我还欠着束脩呢,总得做点什么。”

楚慎行:“你还惦记这个?”

秦子游“嗯”一声,又是一种很正经的面貌,说:“是呀!下一回,若师尊乱了发,我来替师尊梳吧!”

楚慎行想想徒儿自己冠发时的手艺,对此敬谢不敏。

但这对他来说是无谓小事。楚慎行没肯定,也不反对。秦子游倒是自己满意了,摸着下巴笑一笑,又问起楚慎行修为进境之后有何感受。

这算“论道”,但看他那副没骨头似的架势,楚慎行心想,放在旁人那里,大约要觉得秦子游太不庄重、不对大道上心。他看了,却只觉得可怜可爱,还要很杞人忧天,觉得虽修士不畏于天寒,但这冰湖之下有寒玉存在,寒气往上层层渗透,子游这么躺久了,兴许还是要觉得冷。

楚慎行不动声色,用青藤凿开一层冰,到了秦子游身下一丈地方,挖出一个床榻般的空间,往里面藏了一团灵火。

这团灵火不会让四方融化太多,却能有效地阻隔寒气。

一边做这些,楚慎行一边讲话。他嗓音稳而静,秦子游慢慢闭眼听。

楚慎行讲:“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灵气随着他的话而凝聚,慢慢汇入楚慎行与秦子游丹田。

秦子游陷入一种类似于顿悟,但并非出于几身,而是被楚慎行引到着触碰天地规则的状态。他神识尚在,仍然能听见楚慎行的讲话,同时又觉得自己就是天地化身,能听见一个朦胧隐约的声音,慢慢和他低语。

秦子游想要分辨其中含义,眉尖一点点拢起,灵气开始动荡。

这时候,楚慎行叫了声:“子游。”

若春风化雨。

秦子游思绪清明,不再陷于方才那份不知不觉便被深深缠绕的苦惑。他心境开阔,能上九万里云霄,亦可下冰湖万里寻寒玉。

楚慎行知道徒儿心境恢复,慢慢笑了下,再抬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