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行讲到这里, 秦子游打了个寒颤。

楚慎行含笑, 说:“子游, 你怕了?”

秦子游瞅他。

少年搓一搓自己手臂。

他长大一岁,觉得此刻承认自己“怕了”, 实在有些没面子。尤其是看师尊表情, 恍若又要笑自己。所以秦子游想了片刻, 凝神说:“只要有护体灵气在,我倒是不怕这个,”同理,楚慎行也不会怕,“至于旁人……总该有法子应对。”

否则,那些活在此地的人,该如何生活?

说着,他又郁闷。

觉得师尊似乎总对“吓唬”自己一事乐此不疲。

楚慎行听了徒儿的话,温言提醒:“你从前说过,曾与父亲去东海之滨。在那里,凡人出海时,亦只能求天公作美。”

他们知道海面危机四伏,知道哪怕运气好些,不遇上鲛人妖兽,同样有可能被吞没在浪涛之中。可若想活,若想有食物果腹,便只能一次次上船、离岸。

秦子游一怔,叹道:“也是。”

对诸多修士而言,凡人命若蝼蚁。而对吴地天子,乃至一郡之首,一县之令而言,临瘴而居的人,命也不值几个银钱。

这个念头,让秦子游心情郁郁。他总觉得世道不该如此,可若要让他做些什么,又十分无力。

师徒二人正讲话,忽听敲门声。灵梭上用了与凌霄楼类似的阵法,将原先不大的空间扩展,又分作百余间小屋,又有中庭,供修士交际。听着敲门声响,秦子游眉毛一挑。

楚慎行看到,唇角一弯,想:子游这些神情,的确与我一样。

秦子游跳下窗台,对楚慎行说了句:“我猜又是姬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