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青藤从楚慎行袖口涌出,变作台架,盛了清水,让秦子游洗漱。又有藤蔓绕到秦子游身后,帮少年拢起长发,用发冠锢住。

秦子游很快清清爽爽。

楚慎行问:“但是什么?”

秦子游听了这话,身体往后靠一些。

他们两人,坐在一样地方,是一样姿势,身体相对。光线缘故,楚慎行所在之处偏暗,秦子游则偏亮。他们师徒,一人是活过八百载春秋的金丹修士,一人是不满十六的炼气少年。

秦子游思忖片刻,记起自己昨日在雅间时的心思。他有些冲动,并且明知自己冲动,但还是说:“我不想与你‘互相利用’了。”

楚慎行轻轻“哦”了声。

秦子游说:“我想认真认你当师尊。”一顿,“如果我们能逃过这一劫。”

楚慎行看着过往的自己,想:八百年前,我拜入宋安名下,成为他的亲传弟子。若有人回去,告诉“我”,说有朝一日,因不同经历,因另一人的话语,我会将宋安视作“劫难”,我多半是不信的。

这么看来,子游的确与他有很大不同。

楚慎行微微一笑,说:“原来你现在还不算‘认真认我当师尊’。”

秦子游看他,说:“师尊,不要避重就轻。”

他此前也曾对楚慎行说过这话。

楚慎行只好叹口气,回答他:“好。子游,我们做一对与旁人一样的师徒。”

秦子游就笑。

楚慎行看少年眉眼生辉,提醒他:“你记不记得,前面给我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