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珩停下了寻宝的念头,回到躺椅上坐下:“那冉冉和盛齐难道是……?”

温睿昀颔首,并无隐瞒之意:“他们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后来呢?”

温睿昀背靠床头,躺在雪白的狐裘上,目光透过玻璃屋顶眺望夜幕星河:

“他的第二任夫人,是个舞女出身,个性偏执,把我父亲看得很紧,后来生下了冉冉和盛齐。”

“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我父亲没过多久,再次找到了第三位真爱,可想而知,第二任妻子会有多么疯狂。”

“她开始歇斯底里,有时怨恨我,有时又责怪不记事的冉冉和盛齐没有用,当时我们三个都还小,丈夫不回家,爷爷不住这儿,她是家中唯一的女主人,常常虐待我们,也没佣人敢置喙。”

“她发疯时,我就带着冉冉和盛齐,把自己反锁在树屋里,以求获得一丝宁静和庇护。”

“后来,他们的所作所为被爷爷得知,他亲自来接走了我们,废掉了父亲的继承人身份,将他赶出家门,其他各房叔伯见状,纷纷落井下石。”

“爷爷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他们不把我这个不满十岁的孩童放在眼里,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世上可以依赖的人,只有自己。”

温睿昀缓缓挪步至书架,手指抚过封存多年的书籍,笑了笑:“冉冉和盛齐小时候总爱哭,我就给他们念故事书,学着做些毛绒玩具逗哄他们。”

“你真的很疼他们。”

温睿昀轻声道:“在我心里,父亲和母亲都已去世,除了爷爷,他们两个就是我在世上仅剩的亲人。看着他们,我才能感受到被需要,和存在的价值。”

商珩难得地专注当一个倾听者,注视着他,莞尔:“温先生小小年纪,就有长兄为父的风范。”

他从商珩手里接过那柄木吉他,在小床边坐下,轻轻拨弄起琴弦,吉他已经老了,声音竟还清脆。

温睿昀眼帘低垂,听了商珩的话,表情疏淡,眼神却还深邃,失焦地落在虚空的某一点,嘴角抿出一点极淡的笑纹:

“其实,我小的时候,偶尔也会想哭,但是我知道,不会有人来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