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心思其实最为玲珑,当着别人面时好与陆辞逗趣,私下里,却知玩笑分寸,并不真的惹恼了陆辞,极顺畅地就将‘陆解元’那三字给改口回了往常的‘摅羽弟’了。

陆辞颔首,闻弦音而知雅意道:“不知柳兄可愿斧正一二?”

柳七笑道:“斧正当不得,替你瞧上几眼,却是极乐意的。”

陆辞莞尔,将备好的致辞稿翻出,递给了柳七。

柳七默读一次后,见通篇简洁明了,措辞亦得体有礼,落落大方,不由再一次感到讶异了。

他笑着还给陆辞:“平日我还常道朱弟年少老成,实际上,还是摅羽弟要厉害得多啊。”

陆辞大大方方道:“我不似你们擅诗晓词,充满灵性,也就只有写这些有定式的死文章上不出差错了。”

柳七面色古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许久以前,我便想问了。摅羽弟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且人情练达,受同窗爱戴;又世事洞明,受夫子看重。而你的文章,我也读过不少,不乏笔墨翻澜,飞沙走石之势……现你得中解元,众人皆认为是名至实归。已至此步,你怎还是这般谦逊过头,总有些‘不如我与朱弟’的荒谬念头呢?”

陆辞愣了愣,正要开口,就想起另一事来。

这倒是提起徘徊他心头已久的那茬的好时机。

“柳兄如此过誉,我愧不敢当。得此解元,也有七分运气。”陆辞将这话题淡淡揭过后,紧接着就道:“此去省试,柳兄可愿与我立下一场赌约?”

柳七果然立马就来了兴趣。

倒不是他嗜赌成性,而是他一想到这建议,竟然是出自稳重成熟得有时连他都自愧不如的陆辞之口,就透着股十足不真实的气息,变得十分有趣了。

他兴致勃勃地追问:“愿闻其详。”

陆辞道:“不赌别的,就赌此试结果,条件也很简单。你若中了前十,我便应你随意一件事,反之亦然。若是你我都未中,此约就当作废。”

他想的,是争取让柳七改名,希望能让人从那首《鹤冲天》的影响中尽早摆脱出来。

柳七却摇头:“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