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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抬头,这回轻轻推了下眼镜:“上次?”

阮喻迟疑着点了点头,却见他似乎很快失去了探究的兴味,伸手一引示意她坐,然后低头翻开手边一沓律所宣传资料。

“请坐”这事,通常是无声胜有声,她这不争气的腿就那么屈下去了。

许淮颂一指茶几,意思她可以把怀里文件放在上边,然后就自顾自浏览起了资料,没再看她。

她这才放心搁下那仿佛重逾千斤的“烫手山芋”。

刘茂迟迟不回,连个活跃气氛的人也没,洽谈室变得一点也不适合洽谈。

阮喻的眼神四处飘了一会儿,无意识间还是落回了对面人。这时候静下来,她才慢慢接受了,自己真的在高中毕业八年后,遇见了许淮颂这个事实。

然而面前的这人,好像是许淮颂,又好像不是。

除了五官差不太多,他其他地方变化还挺大的。个头拔高几分,身板结实一些,不像当年那样瘦成竹竿,周身也似镀了层岁月过滤、沉淀而来的成熟气韵。

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

不过岁月对许淮颂真是慷慨啊。

要知道,寻常人都是打磨出了地中海和啤酒肚。

想到这里,她感慨般吸了口气要叹,还没叹出去,就听对头人冷不丁道:“阮小姐对我有意见?”

阮喻一噎。

当年做广播体操转体运动,她次次偷瞄他,他都跟个“小聋瞎”似的,几年律师生涯却变得这么敏锐了。

不过,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她赶紧摆手:“哪里哪里,不敢不敢……我是在感叹自己命途坎坷呢。”说着指指茶几上的文件,示意自己是在为案子发愁。

许淮颂随她这一指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