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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赐娴从小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箭镞,自然也不执着这个,跟他一道悄悄从后窗跃出,心道这些回鹘商人买卖做得挺大,心却也挺粗,竟叫俩人一狗如此轻易来去。

……

等绕过耳目,远离了贫民区,来到一片蔓草丛生的旷野,元赐娴才得以放心说话,蹲下来教训方才害苦她的小黑:“姓黑的,你这身肥膘该减减了知道吗?回头我就告诉阿兄,叫他给你每顿减食二两肉!”

小黑苦着张狗脸“呜”了一声。

前边陆时卿闻声停下,回过头来,就见她摘了面纱,揪着小黑脖颈上一块皮子,眼神凶狠,与她身上裙装一样红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叽叽咕咕话个不停:“……我晓得你是好意,但你可知踩人不能踩脸?你叫陆侍郎毁了容貌,京中多少小娘子得没日没夜鬼哭狼嚎?这是作孽,以后再不许了!”

一个能够驯服狗的女子是值得尊敬的。

陆时卿怀着敬意多看了她几眼,目光从她白净秀致的颈项缓缓下移,直至瞧见“明月照沟渠”的旖旎景象。

头顶清浅的月光落到这一处,都好似艳丽了几分。

一阵风吹过,旷野上的蔓草窸窸窣窣晃荡伏倒。他突然有了望天的心情。

月朗星稀,不见河汉,明朝应当是个好天气。

他在原地望月半晌,不见她起身,只好主动开口:“县主可训完了?”

元赐娴絮絮叨叨的嘴霎时闭上,起身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他继续问:“敢问县主今夜跟踪陆某来此,是何居心?”

她微微一滞,随即摆出理直气壮的神色,答:“我没跟踪您呀,我是偶然察觉这队商人不对劲,自己找来的,哪知会碰上您?对了,与我同来的还有一名婢女,我得去接应她。”说罢转身就要遁走。

陆时卿也懒得再追究胡饼的事了,喝住她:“回来。”

元赐娴回头,见他皱了皱眉道:“不必多此一举,自有人助她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