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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卿这辈子第一次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招摇过市。等远离了嘈杂一带,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叫停了马车。

元赐娴俯下些身子,凑到车帘边殷切地问:“陆侍郎,您方才唤我何事?”

车内一片死寂,半晌,传出个平静的声音:“劳烦县主一路相送,此地已离寒舍不远,您将冰鉴交给我的仆役便好。”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何必热得她满头大汗呢。

元赐娴也实在晒得慌,一刻不愿多停,将匣子递给赵述,完了再次俯身道:“陆侍郎不必客气。实则论品级,我在您之上,但您见了我,不下马车,还直呼我名,该不是目无尊卑,有意冒犯,而是想亲近我的缘故吧?”

这话陆时卿没法接。

马车里传出清脆的“嚓”一声,像是谁将宣纸一把揉成了一团。

元赐娴笑了一声:“您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这酸梅汤您趁凉喝,咱们后会有期。”

……

陆时卿一路阴着张脸回了府。

他身后,赵述提着匣子屁颠屁颠跟着,一路碎碎念:“郎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澜沧县主呐!哎哟,可真是……”

可真是美到叫人深感言语之贫乏,措辞之无力啊!

他这边正苦于找不出词儿形容,忽见老夫人迎面走来,当下闭嘴。

陆时卿停步,绷着的脸缓和了些:“阿娘。”

宣氏笑着上前:“儿啊,阿娘过些日子去替你置办几身秋衣,你回头来房里挑拣挑拣图样……”她说到这里一顿,目光在赵述手里边的匣子顿住,“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