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云层蔽日,悠悠地,山里传来唢呐凄厉声,愈来愈近。

又是一声大鼓,声波震荡,似乎连水波都被荡起一层涟漪,传导到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笙钹相和,箫管吹奏,山道间出来一列白上衣绿军裤的中年男女,吹吹打打行至溪边。

大出殡曲。

人鬼共赏。

钟 把保镖救生员赶到石头后面去。

霍喻和王昊听着诡异的声音一回头,岸边只余下丧乐队。

还挺渗人的。

游野泳的两人:“……”

王昊:“这是给谁吹的呀,怎么没有主人家?”

霍喻沉默。

“是给我们的?”

王昊手脚突然忘记怎么摆,道:“喻子,我有点虚,是不是起风了?水好像变凉了。”

“都是心理作用。”霍喻咬牙道,“你抖什么?!”

王昊:“我觉得这里阴森。”

他努力往前一蹿,想回到阳光下,被霍喻拉了下手,顿时吓得大叫。

“叫什么!”霍喻也被吓了一跳。

“你拉我干嘛我以为水鬼呢!”王昊越说越怕,“他这声音会不会把水鬼招来啊?好像有东西拽我脚。”

霍喻也有点怕,但不想跟后妈认输,道:“不是你叫我过来吗?大白天的怕什么?这点花招你就怕了?”

王昊:“这哪是花招,你以为他想逼你上岸,其实他想把你送走。”

霍喻:“……”

王昊:“你……,他兵不血刃独吞家产。”

霍喻:“呸!”

王昊欲哭无泪,眼看丧乐队都一轮毕,再慢一步家属该哭丧了,他嗷地一声跟青蛙一样屁滚尿流上岸。

霍喻被甩在后面,也怕了起来,争先恐后往前游。

两人湿哒哒上岸,狼狈捡起旁边的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

霍喻忍不住咒骂:“滚蛋,下次我再跟你游泳我就是傻逼。”

王昊:“啊,这鬼地方我以后不来了。”

他看见钟 就站在不远处树下玩手机,思及是他先约的霍喻,心虚地一溜烟坐上自己司机的车跑了。

霍喻硬着头皮经过钟 面前,一米八的身板像斗败的公鸡。

钟 把丧乐队的账单翻倍邮给霍折寒,语气平静道:“我给儿子治丧就是这种规格,晚上还吃席。”

霍喻这一刻觉得钟 的神情有点像他爸,平静里带着下不为例的威胁,炸毛道:“谁是你儿子!”

钟 :“说你了吗?我说明年养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