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已猜到他的目力出了问题,但她没揭穿他,只是道:“你打算瞒我多久?”

她说着便伸手去撩帷帐,桓煊不自觉地背过身去,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形容。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更因他和长兄中的是同一种毒,看见他难免想起长兄弥留之际也是这副形容,不啻在她旧伤上又划一刀。

随随心尖像是被人揪了一把,又酸又疼,她二话不说把他的肩膀掰过来:“这么怕见我?”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真的看见他的脸时,她还是一怔。

他的脸色白得已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只有眼下透出不祥的青黑,最叫人心惊的要属那双眼睛,点漆般的眼瞳不复昔日的明亮,像是蒙了层灰的琉璃珠,镶嵌在深陷的眼窝中。

他们离得那样近,他的眼神却是散的,他轻轻眨动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把目光对到她脸上。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担心,我是装的。”

话音未落,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他脸颊上。

他抬起手,似要替她拭泪,可还未触及她的脸颊,便因无力垂落下来:“别哭。”

他有些气促,说两个字便要停顿一下喘口气:“是长姊告诉你的?她也蒙在鼓里……”-

随随的声音有些颤抖:“到这时候你还想骗我?”

桓煊笑起来:“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好不容易……骗你一次,还没骗成……,都怪你太聪明……”

随随道:“不是我太聪明,是你太傻。”

桓煊点点头,竟然也就认下了:“是,你比我聪明……所以我弈棋……也输给你……”

随随道:“我们还没真正好好对弈过一局。”

桓煊道:“若你想对弈,我还有力气…依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