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针线不太好,好歹手比那初出茅庐的小大夫稳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屏息,左手捏针,稳稳地刺入桓煊的皮肉中。

宋九在旁看着,发现每次针扎进齐王殿下的皮肉,她的眉心都会微微动一下。

到最后一针缝完,随随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用袖子掖了掖脸上的汗,洗去手上血污,看了看蜈蚣似的缝线,暗暗叹了口气,她的手艺还是没长进,早知道就跟着高嬷嬷好好学学。

她有些自暴自弃,自我安慰似地道:“至少血止住了,难看点就难看点吧。”

宋九郎立即奉承道:“不难看不难看,小人就没见过这么俊的伤。”

这可是萧将军亲手缝的,殿下醒来不知有多开心呢。

桓煊其实醒着,在那个庸医把针捅进他伤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那个庸医熬的草乌麻汤也不太可靠。

不过也多亏那麻汤不可靠,绥绥替他缝针时,他自始至终都醒着,他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肌肤,针穿透皮肉的疼痛仿佛也带着丝丝缠绵。

最后一针缝完,他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将眼皮撑起一条细缝偷偷觑瞧,只见烛火的光晕中,她的鬓发被汗濡湿贴在脸侧,越发衬得人像是玉石雕成。

她端详自己的成果,难得露出赧然的神色,桓煊见多了她运筹帷幄、气定神闲,只觉这偶尔泄气的样子也分外爱人。

他的心尖像被柳丝轻拂了一下,仿佛沾满了柳絮,绒绒痒痒。

他正想着怎么悠悠醒转过来,便听宋九道:“萧将军还有要务在身边吧?这里有仆等守着,萧将军去忙吧。”

随随道:“不急,我等殿下醒来再走。”